“可是你也说过到民间了解民情也是作为王妃的职责啊。”

“凝儿，过几天伯伦的夏天就来了，按照蒂斯的习俗我们要去多戈尔的夏宫，为此你要准备一下。”

我眼睛开始发亮，多戈尔是蒂斯北方的一座城市，也是这个国家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它紧靠摩恩贝河，蒂斯帝国北方的大河。我来到这里已经快四个月了，虽说伯伦是热带气候，但这几个月里伯伦的温度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度左右，对于已经习惯了温室效应带来热浪的我，这些温度已经很舒适了。而据罗娜她们说每年的夏天，贵族们都要随王一起到北方的多戈尔避夏。同时，这也是王族时刻掌握北方情况和控制北方贵族的一种策略。按照我的推算，现在已经进入六月份了，夏天来了能够离开伯伦去多戈尔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莫里西斯自然也看见了我兴奋的表情，笑着将剥好的荔枝递进我的嘴里：“先别急着高兴，这次去多戈尔要与北方的贵族会面，也是一件很费神的事。”

我将荔枝核吐在他的手里，笑着说：“那是你们要费脑子的事情，可不是我一个女人该考虑的问题。我现在要做的，是问问迪亚她们多戈尔有些什么风俗民情。”

“你呀！”莫里西斯宠溺地点着我的鼻头说道。

呵呵，多戈尔，我想我会在那儿过得很愉快的。

“凝儿，凝儿？”我回过神来，莫里西斯笑着说道：“你就不能不走神？”

脸上一热，重新躺倒在莫里西斯怀里，“叫我什么事？”

莫里西斯玩着我落在他胸口的长发，说道：“你不是一直对利比耶很好奇吗？”

“唔，你是想告诉我吗？”

“是。他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有义务让你了解他，与他更亲近。”

莫里西斯渐渐沉入了他自己的回忆当中，眼神迷离起来。

“那时，我还是蒂斯的王子。宫里的生活很孤单，即便身边有父王和母妃的呵护，众多近侍的簇拥，但心里，还是孤单。”

“一日，我偷偷从侧门溜出了宫廷。没有人发现。那是我第一次单独出去。伯伦的大街和现在一样的繁华，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男孩好奇的目光。”

“我从未发现街上的物品是如此的丰富和令人神往。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离王宫越来越远了。”

我瞪大眼睛，冷静的莫里西斯竟然会因为集市上的光怪陆离而迷路！呵呵，可爱的幼年的莫里西斯。

“当我想抄近路回宫时，在一处角落里遇见了利比耶。”

“当时他哭得很伤心，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烂烂，几乎就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要知道，我父王统治的蒂斯没有发生过大的天灾，也没有发动过战争，国力强盛人民富足。我就是好奇他才靠近他的。”

“等他哭累了，我问他，为什么在这哭。利比耶那时候很警惕，竟然不理我。呵呵。”莫里西斯回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宫里从来没有人在我问话时不回答我，他不理我，我也不生气。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利比耶最后还是说了，我想可能是我们两人年龄差不多大的关系吧。他父亲新近娶了继母，平日里父亲并不大管他们姐弟俩，家里的大小事都是继母说了算，因为两姐弟长得很像死去的母亲，继母看不惯两人，在家里从来都受继母的欺辱和虐待。其实，为了能和父亲在一起，这些都能够忍受，可是，一家小贵族的少爷看上了利比耶的姐姐奈菲尔莉，想娶回去做小。”

“要知道，奈菲尔莉那时才十二岁，更何况那家人已经娶了八房小了，在伯伦的声誉并不好，是一个只知吃喝嫖赌的人，假如奈菲尔莉嫁给他，怎么可能有幸福？那时火坑啊！”

“在家里，利比耶第一次与继母发生了冲突，自然遭到了一顿毒打，连他姐姐奈菲尔莉也没有躲过继母的鞭子！继母也发了狠话，假如奈菲尔莉不嫁，就不用再进这个家门了。”

没想到利比耶和奈菲尔莉的幼年竟然是这样的境况。

“我气不过，在利比耶的面前拍胸脯说能帮他摆平这件事。我现在都能想起当时利比耶脸上挂着泪张着嘴那样子。”

“回宫后，我把这事告诉了母妃，她也想帮助这对姐弟，自然不费什么力气就让那家人取消了娶奈菲尔莉的想法。又因为继母的原因想让利比耶和奈菲尔莉进宫做我的玩伴。可是，他们并不愿离开父亲，婉言谢绝了母妃的好意。”

没想到奈菲尔莉和利比耶如此孝顺！

“从此，我就经常偷溜出去找他们玩，与利比耶也渐渐成了好朋友。和他一起逛遍了伯伦的每个角落。也从他和奈菲尔莉那里知道，其实在蒂斯还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比如说，他们是平民，就没有上学的机会，因为在蒂斯只有贵族子弟才能上学获取晋升的机会，而平民要学习只能通过巫师学校才能学到知识。平民也不可能获得官职，只有贵族子弟通过举荐才能入朝为官。这一点，虽然父王也知道不公平，但是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直到他们父亲去世，才脱离原先的家庭，两姐弟自己出来闯荡，在母妃的资助下，奈菲尔莉开了那家珠宝店，利比耶也进入了巫师学校。”

第二十二章 改革

“以后，就如同你想的那样，利比耶在我暗中帮助下成为了蒂斯的第一先知，奈菲尔莉在伯伦的珠宝店也在她自己的经营下成为伯伦最受贵族欢迎的店，同时，也是我在城中安插的耳目。”

“我知道了，利比耶他们姐弟俩不容易啊！”我轻轻叹息着。“这也难怪你当时对他们那么信任，一个对父母如此孝顺的孩子自然对国家也是忠诚的。”

“我从小和他们长大，他们的品行我自然是知道的。”莫里西斯抚着我的长发慢慢地说道。

“美得你！”我斜眼嗔道。

“不过，你方才说平民子弟不能同贵族子弟一起上学求知倒是蒂斯现在需要解决的一件事。”

“现在，我还没有想好如何能够做到两全其美。”

“这种改变传统的事要慢慢来，急不得。”我将一颗剥好的荔枝放入他的嘴里，莫里西斯显然明白了我的话。

“我觉得，平民需要学习，这样也有利于为朝中输入新鲜血液。不过，举荐这种事，不能完全用于平民官员的推选。”

莫里西斯显然对我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起身来。

“这话怎么说？难道还有比举荐好的方法发现人才？”

“虽然说我的这种方法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相比举荐制度还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哦？那你说说看？”

“你觉得通过考试让他们入仕怎样？”我却不直接说出我的想法，只看着莫里西斯问道。

莫里西斯是何等聪明，自然理解了我的想法。

“你是说让他们考试入仕？嗯，举荐因为人为因素干扰太多，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反而不利于推选出我需要的人才，而考试却能比较公平地发掘人才。这倒是个好办法！凝儿，谢谢你帮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莫里西斯语气诚挚地说道。

我心里发虚道：“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方法，我不过是拿来告诉你罢了。你要这样说我可承受不起啊。”

“呵呵，你要是不说我又怎会知道这种方法呢？可见你是真心想帮帮我，我怎会不知呢？自然是要谢你的。不过你还要具体说说怎样的操作方法。”

“其实，在我那里很久以前就开始通过考试来选拔人才，如果要照搬的话，不一定能够适合蒂斯的具体情况。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可以借鉴。我认为，蒂斯应当从文、武两大方面着手，可以全国进行统一的考试来选拔，试题由掌管人事的侍吏部来出，而你来负责看试题是否符合你的要求。试题一般应该分为两套，防止泄露，在考试当天随即抽取两套中的一套来进行测试。考试可以在伯伦举行，由你指定的官员来进行监考和评分，你可以随机抽取试卷查验他们的评分公正度。试卷评分结束后，按照高分到低分的排列，选取比所需职位要多三倍的人进行面试，也就是由你亲自带领丞相和侍吏大臣进行面对面的问话，并对此进行打分，再按照面试分和笔试分相加，从中间找出更为机智，更为适合职位需要的人。当然在具体特殊的岗位上可以再设一次贴近岗位的职业考试，自然能从中找到符合岗位要求的人才。”

试着将考公务员的考试程序加以改动讲解给莫里西斯听，而莫里西斯显然被这种更为公正的制度打动了，他从榻上一跃而起，在殿内来回踱步，眼睛因为兴奋而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