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隔壁床住着个胖胖的奶奶,刚从卫生间洗漱完回来,她走出来时看见黎哩后愣了下,“外?面是不是又下雨啦,哎哟喂看这个雨下的,把?人?衣服上都弄得脏死掉啦。”

黎哩抬头,礼貌地回应着:“外?面没下,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是晴天?。”

“天?气预报哪有准的。”洗漱用的小盆被收在柜子里面,这位奶奶什么也不懂,笑起来时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开着玩笑地对着黎奶奶说:“有两个孙女疼你?还不满足么,人?医生刚来查房时候说了,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突然被外?人?插话进来,奶奶脸上立马变成?和睦的,慈祥的笑,她无奈的摇摇头,她瞥了眼黎哩,语气宠溺:“这小孩还真是的。”

“其实我们家?的人?都不太爱吃苹果。”奶奶回头用勺子搅拌桌面热乎乎的黄米粥,她偏过头来,“不过这有些东西可以?不吃,但不能没有的对吧。”

“……”

“……”

卫浴室洗漱台上到处都是泼洒的水珠,玻璃瓷砖上氤氲着水汽,黎哩顿住,抽出面纸将台子上的水擦拭干净。

脏湿的纸巾丢入垃圾桶内,水柱哗啦啦地流水,黎哩细心地将苹果洗净。

几?个果子的事情,黎哩动作很快地将瓜果切成?小块放在餐盘上,她给隔壁床的奶奶分了点儿,其余的全部拿到黎奶奶那边。

她们的早餐还剩下好多,小餐桌上没有可以?摆放新盘的位置,黎哩把?床头柜整理了下,水果摆上去。

奶奶和李冰冰这会儿在聊等会儿午饭吃什么的事儿,黎哩站在床边,温声温气地倏然开口插入她们话题里:“早餐是我去排队买的,水果也给您切好了,您有什么其他?想吃的跟我说,我再?去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哩很像景芸芸,不止长相,性格上她们也都是内敛的人?,外?放的情绪对她们来说好像是一件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

七分的关心只能让人?感受到一分,做不到谄媚,也很难说出好听的话来。

文文静静的样子,偶尔也会说出让人?好气的呛人?话。

也许是觉得景芸芸这个儿媳的性格太过强势,平时里又刻薄得让人?感受到距离,黎奶奶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她。

所以?也爱屋及乌地很不喜欢黎哩,年长者习惯被人?奉承。

黎奶奶的脸色在听见黎哩的话后瞬间耷拉下来,“你?不想来看我完全可以?不用过来,跟你?妈学全了就行,反正我有冰冰可以?照顾我。”

雨水

“考那么?高的分, 填选志愿还选了个没什么用的小科,“黎奶奶语气是全是鄙夷:“也不知道你这个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还是怎么?的,我看你以后工作?的时候怎么?办。”

“不管是考公还是再就业,样样不比别人占优势, ”奶奶语调上扬着, 语气带着浓浓的责怪:“我真不明白你妈平时到底怎么教的你。”

“我们家的优点没一点是学到的。”

黎哩的记忆里, 奶奶一直都是个强势严苛的奶奶。小时候无论是对待黎冰冰还是对黎哩,她培养的标准都很严格。

小学会被要求背诵唐诗和英语课文, 如若在规定的时间里她们背不出来, 奶奶便会板着一张严肃的脸, 拿起?戒尺用很大力气去打她们的手?心。

反之,奶奶则会准备好蛋糕和点心奖励她们。

大人之间的话题好像很少,大多围绕在工作?和家庭上。黎哩和黎冰冰同岁,经常会被拿出来做对比。如若对比过?程中?景芸芸心口气顺了,她对待黎哩的态度就会很好。如若黎哩不争气让景芸芸被咽住,事?后她也会拉住黎哩就此复盘。

而此刻, 奶奶尖酸刻薄的话好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心口。

先前黎哩在被景芸芸训斥的时候,她总觉得喘不过?气, 为自己不能选择, 不被理解而感到痛苦。

黎哩很不喜欢景芸芸将?她和别人拿来做对比。

所?有?人的意见都只是参考,真正的路始终在自己脚下。

可生存环境下,关起?家门的无奈在外?被放大后却是痛苦的, 苦难和痛苦都是生存巨压下存在的。黎哩自己所?做的任意决定都关乎着父母的教育和培养上的缺失, 这在她看来很不应该。

呼吸就像针刺刺不休地进入肺管下流, 整颗心都被巨大的手?用力攒紧, 勒得人胸口发闷。无奈和难过?像是汪洋的海水将?黎哩淹没,她扯了扯唇, 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是我自己选的专业,跟我妈没有?关系。”

黎哩的解释更像空中?虚无的泡沫,风一吹就会散,得来的是黎奶奶毫不留情地一声讥笑。

“妈你在说?什么?呢?”病房的门倏地被人推开,黎骆言走进来把黎哩护在身后,“礼礼听说?你住院了立马就回来看你,这还能叫不孝顺啊?”

“芸芸那边也是,本来她工作?性质就忙,人现在在外?面交流学习呢,这机会很难,我就让她先别回了。”黎骆言手?上的发票全放在抽屉里,他抬头,“反正家里不还有?我们?”

而对于?志愿的事?情,黎骆言轻描淡写地说?:“我和芸芸辛苦工作?不就为了孩子么?。”

他说?:“没事?,养得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还说?:“随她以后想?做什么?,我们都是她的底气。”

外?面乌云压过?来,潮湿的雾气好重,预示着很快就要下雨。

洗手?间冰凉的水冲洗着手?心,温热的血液好像凝滞,手?心那块儿的皮肤通红一片,失去痛的知觉。病房内黎骆言在和奶奶聊些什么?黎哩不知道,透过?透明?的窗,他们三个人挤在病床那儿好像是一家人。

唯有?她,像外?面被打湿的浮萍,落在泥泞的湿地后,怎么?也漂不起?来。

也许是她藏匿了很久,黎骆言大概是注意到她不在后去找过?她,他的记忆里还不忘妻女之间的小矛盾,他询问:“回来的时候你妈说?什么?了?”

黎哩从外?地回来,还是那么?晚、那么?危险的时间,景芸芸不放心地给黎骆言打过?电话。

这很显然,短短三天的时间里,母女两人都有?着线上的联系。但具体?沟通结果如何,黎骆言并不知道。

黎哩低头看见黎骆言把水壶搁置在接水机的架子上,冒着白烟的热水缓缓流入容纳器,在狭小的开水房里显得声音很大。她兜里的手?机又传来短而急促的震动,黎哩忽视掉外?界声音,轮番捏着两只被冻僵的手?,温着声:“妈妈让我来医院看望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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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关系很难维系,在外?面看来黎家的生活好像是幸福和睦美满的,有?在行业很有?威望的老人,有?工作?很棒的大人,还有?两位成绩非常出彩的老人。他们理智,看起?来也很善良,但这一切好像都是蒙着幻影纱网的假象。

真正的内里其实千疮百孔。

景芸芸和黎奶奶的婆媳关系很紧张,她们并不要好。

一个破碎支离的家庭还健在,少不了有?更加珍惜关系的人在缝缝补补地修复这段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