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不问宋允知考得如何,反正?试都已?经考完了,问那些也无?用,还不如早点把人?接回去,好好洗漱休息一番,养精蓄锐。剩下的事情,往后再说。
对此,最遗憾的反而是宋允知,他憋了一路,就等?着先生跟同窗们?问他考得如何。不是他吹牛,他那篇文章写的着实不错,正?想找个由头?显摆一番,可他们?竟然一点儿都不好奇,路上连问都没问一句。
别?人?不问也就算了,怎么他先生反而也不问?
他还是不是先生最看重?的弟子了?
陈素八风不动。
宋允知在那儿抓耳挠腮,想不通他们?怎么这么能忍。这可是乡试,是科举,问都不问一声?吗?
还真?没有人?问,直到?宋允知回家之后,都没问开口?问那句“你考得如何”。
那边跟允哥儿分?开后的三皇子却有些好奇,他方才不问不是不感兴趣,而是见?大家都不开口?,他自己也不好意思问,生怕犯了什么忌讳。
这会儿彼此分?开来,三皇子才嘟囔了一句:“难道你们?都不好奇允哥儿究竟考得怎么样?虽然他平日里甚是厉害,但是万一允哥儿没考好呢?”
萧宝玄坐在他皇兄身边,七八岁的小孩儿仍然跟以前一样白白嫩嫩,乖巧可爱,只是听到?这句话后,萧宝玄眼?眸里不由得盛满了然的笑意:“皇兄且看允哥儿方才一路都欲言又止,便知道他肯定差不了。”
真?考砸了压根不是这种状态,只有自负却无?处夸耀时,才会这般焦灼。
三皇子是信任宝玄的,这小家伙虽然看着呆呆的,但其实脑袋比他可灵光多了。
他倒是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刚才允哥儿出考场前,还有一考生被建康府学给接了过去,排场丝毫不输咱们?。这考生究竟是何来路,怎么从?前竟没听说过?”
萧宝玄眨了眨眼?,近来母后给他安排了一个侍卫,经常同他讲外头?的事情。萧宝玄轻而易举便从?回忆中找到?了对应的人?:“应当是那位建康府学重?金挖过来的学子。”
三皇子惊奇:“重?金挖过来,厉害不?”
萧宝玄点点头?:“据说是临州学子,在江南一带很是有名,建康府学大概是想要压国子监一头?,费了不少劲才搜罗了这位人?才。”
“几时挖过来的?”
萧宝玄淡然道:“半年前。”
半年前?那可不就是专门为了应对这回乡试么?三皇子摸了摸下巴,如此看来,这位当真?不容小觑。建康府学自从?数年前败于国子监之后,便一直安分?守己。本以为他们?是认输了,不曾想暗地里竟然还憋个大招。
“那允哥儿这回岂不是危险了?”三皇子忽然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回了建康府学的祝离正?被人?追问起了此番乡试情况。
祝离少年成才,如今不过二十有三,正?是头?脑清醒、耳聪目明之际。不过片刻,他便将乡试的考题以及自己的答卷复述得七七八八,后面甚至还将自己做的那道策问给复写了一遍。不说一字不漏,也差不了多少了。
建康府学的先生们围着这篇文章端详了许久,越看越满意。
此番乡试乃是地方官员出的考卷,同礼部无?关。而出卷的那些考官都是主和派,跟他们?建康府学如出一辙。可以说,建康府学的学子天然适合做这道策问题,这次乡试,属实是他们?讨巧了。若是换了主?战派来出题,并没有这样的好运道。
立场一致,考官们?自然会下意识地偏袒他们?,甚至朝政的官员也会更愿意提拔亲近自己的一派。更不用说祝离诗才了得,灵气逼人?,便是整个建康府学加在一块儿,也及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建康府学的王山长此刻盯着祝离两眼?放光,这可是府学最后的指望了,他们?被国子监压了这么久,上上下下都憋着一身的火气。可惜建康府学这几年来渐渐落寞,在科举上始终赢不了国子监的学生府学诸位先生多番考量之后,才将这位文采斐然的祝离给请了过来压阵。
“好孩子,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养好身子,回头?先生们?再带你去参加文会。”想要会试取得好名头?,便得多在文会上露脸,这名声?起来了,日后殿试才能叫陛下放在心上。
而与国子监恩怨颇深的黄绕不由得提醒:“还得注意一下国子监那个宋允知,他今年也下场科考了。”
祝离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讳,起初他还真?有几分?忌惮,后来知道对方年龄比自己小了足足十岁,祝离便觉得身边这些人?都在杞人?忧天。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即便天资再出众又能如何?他虽没有看过那孩子写的文章,但却听过几首流传出来的唱和诗。中规中矩,没有多少灵气,于诗赋之上天分?如此平淡,想必文章也只是平平。祝离在临州也是远近闻名的天才,他成名的年纪也不比宋允知大,这么多年被周围人?奉承褒扬,难免带了些自傲的心态。
当下见?府学的先生们?还不忘拿他跟那个小孩比较,祝离便觉得有些刺耳:“何必一直同他比?”
黄绕正?想提醒对方,宋允知那小子邪门的很,碰上他就没赢过,却被王山长使?了个眼?色,硬是压了下去。
等?祝离回去休息后,王山长才道:“你解释那些也无?用,钟离毕竟没跟那孩子打过交道,明日后相处过便都明白了。”
“只是担心这回”
王山长打断:“这回乡试不用忧心。”
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宋允知完全没有这个危机意识,他自我感觉棒极了,回去之后用完膳睡了一天,第二天便满血复活。
家里人?昨晚一天是整整齐齐,但是今日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贺延庭去上课了,唐懿去教书了,只剩下宋瑜还陪着儿子。可是宋瑜也贴心,生怕自己问多了给儿子压力太大,愣是没有过问乡试的事儿。
宋允知没有吹嘘成功,心中总不得意,等?到?了下午,他竟然悄悄摸摸地跑去了侯府,找谢蕴痛痛快快地说了一通。
他跟谢韵长大后联系也没见?少,虽然谢蕴兄长一直盯他盯得很紧,但他跟谢蕴年少相知,又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宋允知从?不觉得自己上门找谢蕴分?享有什么不对的。
这年头?男女之防看得并不是很重?,宋允知跟谢蕴正?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彼此也没有什么别?的念头?,只是单纯的交朋友罢了。谢家兄长管多了反而显得自己龌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崽子频繁登门。
谢蕴是个极好的倾听者,不仅学问了得,性情沉稳,关键还从?来不抬杠,也不会跟那些可恶的大人?一样,时不时逗他两句。宋允知在谢蕴跟前别?提多自在了。
等?到?宋允知分?享完了自己的文章之后,谢蕴才笑着回应道:“看来很快便能听到?你的好消息了。”
宋允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可威风了,反正?他也觉得自己的文章无?可挑剔。
他要求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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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希望能得个解元,至于乡试会元,宋允知还没有这份儿自信。
乡试放榜很快,六日出榜。
放榜之日,京畿一带的学子都心系于此。不止他们?,就连宫中的皇上皇后都在暗中关注。
皇后关心是因为萧宝玄这些日子都在念叨,皇后娘娘爱屋及乌,便多了几分?关注。而皇上关心,则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为了夏国的名声?,他可太想扶持一个状元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