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越不?行,自己要去寻他,一没人手,二没信物,又?容易被人发现,真出了事,还连累了他。
阿锦……
她应当?可行。
姜眠翻了翻口袋,她一直配着从潞州带回来的天山翠玉,那本是一对,其中一块给了赵锦,另一块因为?好看她一直带着。眼?下?,可算是联络阿锦的唯一信物了。
阿锦喜欢上河园的弯蕊菊,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日?日?让宫人出去收。他只要想办法将此?玉放入花土之中,等运送进宫呈给赵锦时,玉佩定会被发现。
她与?阿锦有好朋友间专属的小秘密,动些?手脚,旁人绝不?会明?白,只有阿锦能懂。
姜眠一个人在岐江陵呆了两日?。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这两日?风声紧,城门把控很严,进来容易,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想要避风头,总得先让自己活着,姜眠盘算了下?手中的东西,除了一直备着不?时之需缝在腰带里几颗宴云笺血引的药丸之外,只有贴身放着那块潞州带来的天山翠玉。
姜眠拆下?系在玉上的璎珞,那上面还缀了几颗翡翠珠子,能值些?钱。
为?了省钱,她两天只吃了一个馒头,前一天剩下?一半,第?二天吃时已经又?冷又?硬。但她没心思顾这些?,一边裹腹,一边思索着怎么才能出去。
“哎,你们听说没?这几日?戒严,是为?了抓捕逃犯呢。”
“什么逃犯?杀人犯吗?难道逃到咱们这儿来了?可不?得了啊……”
“看你这点胆儿,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罪犯,我听东头王大哥打听来的,好像是当?官的获了罪,家眷被贬作下?九流的艺妓了。”
彼时,姜眠正坐在角落里啃馒头,一手揉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这些?市井百姓的闲话,听到这一节,她慢慢顿住咀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了想,姜眠蹭过去:“大哥,那是不?是守门的兵爷只查女人,不?查男人呀?”
这两天她把自己倒饬的又?黄又?黑,想办法粘住眼?角,本来大而明?亮的剪水乌瞳,只剩两条窄窄的细缝,整个人完全变了模样。
几个闲话男人回头,见是个样貌平平无奇的小姑娘,一身的寒碜衣服,一看便是穷困百姓家的女儿。
都是一样的小老百姓,他们态度挺亲切:“那是当?然了,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看着就直接放行了。”
“哦……”
“咦?丫头,你是哪家的?看着你眼?生,不?像我们这片的人呢。”
他们人多,岐江陵自己又?不?熟悉,姜眠心下?发紧,面上倒不?显:“几位大哥,我不?是咱们岐江陵的人,我是京城李员外家的丫鬟。”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古往今来姓李的总是多些?,“我来这帮我家夫人捎东西,谁知我前脚刚来,后脚便封了城,我这心里急啊,前阵子刚有个丫鬟自己偷偷跑了,害的夫人在府里又?打又?骂,怕不?是夫人也当?我是跑了,我可就麻烦了。”
有人闲聊:“哪个李员外啊?”
“长安街上的呀。”
姜眠笑笑,长安街最?大最?繁华,总该有姓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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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那我知道了,”有懂的人出现了,“一准是翠青做工那家的邻居,那家姓李的他婆娘最?是泼辣无理了。”
竟能对上,太好了,姜眠心一松,只低下?头作一脸害怕委屈。
几人还很同情:“这也不?怪你,出不?了城,又?不?是你故意的,回去只需和你家夫人解释解释,她若不?信,打听一番便知你没有说谎。”
“几位大哥,可我家夫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我就怕到了夫人跟前连嘴还没张,就被乱棍打出去了,”姜眠的确着急,所以面上的惶急也真切,“反正我生的丑,若是只查女人,不?查男人,要么我装扮装扮,化作男人出去应该可行。”
“哎呦,你小丫头片子,这就不?懂了,前头就怕人女扮男装混过去,特意找了两个老嬷嬷坐镇,好家伙那老妇才不?管那些?,只要看着不?是那大老粗,略微唇红齿白的些?,管你男女呢,都要再详细检查一番。”
“那老货是真扒人裤子啊,昨儿个还听说有个书生羞的要跳河呢。”
“是啊,男就是男,女就是女,你再怎么装扮,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肯定会被怀疑的。真要是被查出来你女扮男装混出城,说都说不?清楚嘛!”
姜眠忙受教的点头,心中愈发焦灼。
果真没那么好应付。
这些?百姓们不?知京城里的事,就不?明?白丢的人是如何要紧。她姜眠是姜重山的女儿,人跑了,会随时上达天听,这些?当?差的脑袋现在暂时都不?在自己脖子上,怎能不?尽心卖力呢。
姜眠心下?恼恨,却也不?敢着急乱来,手里的馒头也不?舍得吃了,打算明?天再说。
偷偷溜到城门附近,找个隐蔽地?方暗中观察,当?真是查的很严。
运输米粮的袋子会被刺几刀,送尸车腐臭,一个危险,一个肮脏,但已经算是眼?下?唯二的路。
姜眠还没定好选哪个,到第?三日?事情忽然迎来转机,本来正在严加盘查的城门,忽然来了一传信的官兵,说让领队的兄弟都回去,不?必再查了。
这两天没日?没夜的查,免不?了有人抱怨:“一会儿查,一会儿不?查,这差事到底怎么当??”
“嗐,还不?是玲珑阁那帮娘们儿,分明?人都已经被琢磨死?了,怕自己惹上大祸,偏来报官说人不?见了。这不?,也不?知怎么想通了,又?主动说了实话。兄弟们也别抱怨,他们也少不?了一顿挂落。好了好了,走走走,这几天可累坏了。”
他们在城门口说话,姜眠离得太远,什么也听不?见,只能远远看见他们动作,还真走了。
虽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放开,但她躲在暗处观察了会儿,见的确撤走了兵,不?再盘查城门来往的人。
反复确认后,姜眠才慢慢走出来。
平平安安出了城,姜眠心下?一喜,忽听前面说有人纵马前行,提前给人让一让。
她忙低下?头,跟着人群尽量往人多的角落里藏身形,也没抬头乱张望。
顾越骑在马上,连日?奔波令他面容显得极为?憔悴,几缕碎发自额前垂落,眼?中隐隐布着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青色胡茬,显然有些?时日?没有休息过。
他风尘仆仆行至城门,城门口的人群早就让开了路。他没有任何停留,纵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