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
姜眠拍他一下,笑道:“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跟爹娘拧着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该好好的。”
姜行?峥点头:“嗯。”
他们兄妹气氛正好,忽然门外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元叔喘着气不?停拍门:“姑娘!姑娘!”
姜眠忙跑去开门:“出什么事了元叔?”
元叔脸色差的很,一手指着东边:“姑娘快去看?看?吧,将军他动了大怒,拿着鞭子打二公子,那是往死里抽啊!”
***
早在外边传言风起时,宴云笺便盘算了他手里所有的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也知道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可是遭此变故,已经没有比这更妥善的法子了。
去见姜重?山时,他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窗外出神。
这两日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眉眼?可见的憔悴。眉眼?深沉,尽是思?虑。
“阿笺,你来了啊,坐吧。”
房门未关,宴云笺还未敲门,姜重?山就回头,他没什么兴致,淡淡招呼了一句。
宴云笺行?礼:“义父。”
姜重?山还道他是对眼?下姜眠的事有解决法子:“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宴云笺屏息,双手一撩衣摆,对着姜重?山弯膝跪地。
“阿笺你……”
“请义父恕罪,”宴云笺双手撑地,弯着背脊,声音很低却坚定?不?疑:“孩儿今日前来,是想求得您首肯,将阿眠许我为妻。”
姜重?山拧眉。
他是聪明人,顷刻间便明白?宴云笺的深意。
可叹他这个无能的父亲,一时之间竟不?能认同:“我现在将阿眠嫁给你,那算什么?匆匆忙忙向世人证明吗?”
“义父,并?非证明,”宴云笺抬头望着他,“流言纷扰,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此次提亲并?非是同情,责任,或是其他,我只想让阿眠安心。”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可以撕烂所有人的嘴,他做得到。可这样只会让他干干净净的姑娘无缘无故背上孽债。
相比之下,他更想将她护在自己的方?寸之地,用一种虔诚质朴的方?式,在此时此刻告诉她: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爱到不?知该怎么保护才好。
宴云笺重?低下头,此情此景,他才是那个紧张惶恐的人:“义父,我知道我还有债尚未理清,我娶了阿眠,从此我们便牢不?可分绑在一起。但?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将家人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
姜重?山没有立刻说话,当初说好,只是保留意见,等阿笺肩上的担子都卸干净了,他才会考虑选他做女婿。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他若执意不?肯,阿眠那边要如何?交代?
他的宝贝女儿那样乖巧懂事,这几日面上都是云淡风轻,还反过来安慰父母,心中该何?等煎熬?
阿笺稳重?聪慧,可他要走?一趟深渊荆棘。是否能在此时此刻,对他托以全然的信任,将姜家的命运与他绑在一起?
“阿笺……”
“义父,我想干干净净求娶阿眠,”宴云笺不?知姜重?山要说什么,但?无论他要说什么,这一句话他一定?要先说,“有件事,我须得在您做出决定?之前,向您坦白?。”
他做了许久准备,到这一刻却还是满心痛悔惭愧:“其实……我与阿眠并?非共染欲血之疾,是我与她初遇时,在她身上下了乌昭和族的血蛊。”
第92章 昭昭灼心(四)
姜眠慌忙赶到时, 鞭子的爆裂声犹如震雷,房门未关,她?立刻冲进去。
满地都是未干血迹, 宴云笺倒在地上,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他身穿一袭浅青色衣衫,质地柔软, 此刻已被尽数抽烂。破碎衣衫下皮肉翻卷,严重的地方甚至隐隐可见白骨。
眼眸半阖,只剩最后一丝奄奄气息。
碎了一地的脆玉浸在血泊里?, 几乎令姜眠断了肝肠。
而姜重山似看不见他轻近乎无的气息,扬着鞭子,还要再打。
“爹爹!爹爹!”姜眠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 双腿一软跌坐在宴云笺身边, 张开纤细的手臂护着他,“别?打了爹爹……别?打了,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打他?”
她?回头?看去一眼, 宴云笺似乎有意识,但因?伤势太?重,连简单抬手都做不到,染血的长睫轻颤着,嘴唇翕动。
他说了什么话, 却破碎不成句。
姜重山道:“你让开。”
“爹爹, 您消消气, 不要气坏自己身体……”姜眠哪敢挪动地方, 虽身躯单薄,也尽力护住他每一寸:“爹爹, 我看阿笺哥哥真的伤重,也有教训了,求您别?再打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衣裙渐渐被宴云笺鲜血浸湿,眼眶渐渐湿了:“爹爹,您把鞭子放下?吧……”
姜行峥是跟姜眠一起过?来的,此刻脸色凝重半跪在宴云笺身旁。本想捞起他手腕探一探脉,却只见他裸露的小?臂尽是皮开肉绽的鞭痕,连手掌手背都不能幸免。
没有办法,只能伸出两指落在他颈边动脉,这还算有一二好皮肉。
“爹,阿笺伤的确实很重,”姜行峥摸过?脉,“爹爹真的不能再打了,若我和阿眠来迟一步,您再一鞭子下?去,阿笺必定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