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你?刚刚说你?纵观千年,这口吻并不像是历经之人回溯历史,却像是身处于此,窥见?天机。梁朝末年天演之术大盛,你?是其中一位术士,且能耐不俗。”姜眠慢慢说,“至少现在,你?在我眼中去掉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光环,只不过是这世间芸芸众生一员罢了。”
古今晓平静道:“姜眠,我可以在顷刻之间令你?毙命。”
这话她信,但他不会这么做。姜眠微微仰头,“我在你?眼中是多么至关重?要?的棋子,一旦毁去,这局棋还能不能走?向你?盼望的样子,可难说了。”
古今晓沉默下来,伸手?折断眼前一株细细的花枝,指尖拈住脆弱的花瓣,化作糜烂的汁水。
沉默的时?间不长,他笑?了下:“只凭这些,你?不可能找到我。”
“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姜眠,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没有办法阻止的,最终它只会走?向历史的结局。其实你?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回答,因为?答案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有两件礼物要?送给你?的。”
古今晓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掌心朝上,那里静静躺着一块漆黑的令牌:“这是死士令,只要?转动中间的齿轮,不出十?二个时?辰,便会有死士前来听令。这一批死士已经被驯化好,只臣服你?一个主人。”
看姜眠一动不动,他微微笑?道:“别误会,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我的,我是舍不得送给你?的。况且小阿眠,你?这么聪明,我把?我的东西给了你?,你?顺着这东西揪出我的身份,那我岂不是很亏?这是有人专门送你?的礼物,我只不过代为?转交。”
有人送的?
姜眠眉心微拧,确实,这东西并不寻常,若真是古今晓所有,他这样拿来给自己,很容易暴露身份。可若不是他的,那又会是谁的?
“你?这么心软,这个舍不得杀,那个也舍不得杀,等到宴云笺对他的恩人举起屠刀那一天,你?就准备任人宰割吗?有了这个,好歹,算是隐在明面下的奇兵。”古今晓似乎在上下打量,“你?现在大可以尽情的怜惜他,心疼他,把?他当做亲密无?间的亲哥哥。但是姜眠,你?明白的,总有一天,你?终究会防着他的。”
“你?胡说!”姜眠大怒,扬手?向古今晓面上打去,他却身形一动,如同幽灵鬼魅般令人眼前一花。
几乎难以置信,这世上有如此神出鬼没的轻功。
他略过时?,好似和风融为?一体,掌心一凉,那枚令牌已被他放在自己手?上。
下一刻,耳边狂风呼啸,他抓着自己,快的只能看见?周围景色的残影。等回神时?,她人已被带到城东屿园偏宅。
“第二件礼物,”古今晓说,“事关高梓津之死,进去看看吧。”
“正好,我也想知道以宴云笺的机警,会用多长时?间找到这里。”
***
宴云笺看完纸上的内容,眼帘微垂,将纸折好。
“阿眠,除此之外,那人还说什么了?”
姜眠声?音愈低:“没……没有旁的,他告诉我,若想拿到证据,找到杀害高叔的凶手?,就一个人出去。如果告诉父亲和哥哥的话,他就会毁去证据再不让我们找到……”
她有点不敢看他,这话,半真半假,将事情都揉在了一起说。
这样的表现在宴云笺眼中又是另一种?意味。他轻轻抚一下她发顶:“你?出去后,他就将你?掳来这里?”
他不放心:“真没伤到你?么?跟哥哥说实话。”
姜眠更低下头,所有的感?官除了听宴云笺如此温柔的语气,就只剩怀中那坠的沉甸甸的东西。
古今晓的话像诅咒,更像是预料到的事实你?大可以怜惜他,心疼他,但你?终究会防着他。
他无?微不至,她却有所隐瞒。
“没有,真没有,他一点也没伤我,”姜眠仰头望着宴云笺,血往上冲,闷声?一把?抱住宴云笺,“阿笺哥哥……我感?觉很对不起你?。”
宴云笺莫名其妙地好笑?:“道什么歉呢,傻姑娘,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是对不起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将死士令拿出来,告诉他古今晓此人如何歹毒,最后却缄默这一切的事情,都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他身上的爱恨颠。
如果没有这毒,这就是最令她安心之人,她一定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眠抱着宴云笺,只觉得自己被他的赤诚温和衬得不堪分明中毒后将变得面目全非的人是他,可最先不纯粹的人,却是她。
想着这些,她抱着人,把?自己闷在他胸膛上
“干嘛?”宴云笺垂眸看她,她发顶毛茸茸的,不用摸都能想象出柔软。
姜眠埋头不语。
他失笑?:“好了,像什么样子,你?没事就好了,起来。”
姜眠松了手?,目光瞥到宴云笺手?指间夹着的那张纸,抬头看他:“哥哥,这人信上所说的可信么?”
宴云笺道:“一派胡言。”
“你?这么确定么?”
“嗯。”
姜眠睫羽微垂,那上面说的有鼻子有眼,她看完后已经信了,阿笺哥哥看后便说是假的,竟如此笃定吗?
难道……是古今晓,他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借口,否则,她此刻将无?法对宴云笺解释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去,去见?何人,又是什么原因。
所以最后他走?之前才会那样说。
思及此,姜眠又问:“阿笺哥哥,我还没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这样快就找来了?”
宴云笺一笑?,屈指刮一下她微红的鼻尖。答了,又好似没答。
“只要?是你?,在哪里我都找的到。”
***
深夜,乌云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