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可能是曲临川……这就是他说的,在春日宴之前一定会有个说法?!”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曲临川一手策划,那他这个人也实在是太恐怖太冷血了,那些听他的话如此毅然决然赴死的人,到底为什么如此信任他?
“目前,也没有证据指明这件事是曲临川做的。”左百龄还算是慎重,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还是觉得难以平复内心的震惊,“既然现在春日宴取消,朝廷也派人来彻查此事,不如再观望观望。”
姜逸之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我想去查验那些人的尸体。”
那些人究竟是自愿去死的,还是被曲临川欺骗,甚至是被什么邪术操控去死的,得有个确切的说法。
“好,我们一起去。”左百龄瞬间就理解了姜逸之的意思,“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在这个情况下,选择如此果决又悲壮的死法。”
如果是曲临川妖言惑众,那他也一定要接受惩罚。
与案件相关的尸体目前都停在了殓房,按理来说殓房戒备不算森严,但姜逸之他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持刀的护卫。
苏好眠疑惑:“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姜逸之看着那苍蝇都飞不进去的架势,有些头疼,“总不能是曲临川防止别人来……”
难道是预料到他们会来查看尸体??
左百龄在旁边接过话头:“大概是为了防止那些涉事的人过来毁尸灭迹,应该不是为了防我们。”
苏好眠不解:“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拦不住我们。”
第238章 东都10
王都不愧是王都,就连殓房都是出奇的大,只不过里面光线昏暗,混杂着尸体腐烂的气息和阴冷潮湿的霉味,让人有点反胃。
姜逸之他们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凭借着左百龄这位符阵双修的隐身符。
站在停尸房的门口,姜逸之拍拍敖长乐的脑袋。
敖长乐会意,他伸出脑袋,视线在所有尸体上扫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
这些人的身上都没有邪祟的气息,甚至都没有灵力沾染过的痕迹。
看着隐身符即将燃尽,左百龄小声催促道:“先出去再说。”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姜逸之一边搓敖长乐的猫猫头,一边小声说道:“咱们刚刚不是路过了尚书府门口吗?那里好像也被围起来了。”
“嗯,听说目前几位涉事的大人已经在家待着了。”左百龄在这方面总是消息灵通,可是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去查了一下,这几位里,有七成都是太子党的人。”
姜逸之抿唇:“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又是一场权斗??”
“不好说。”左百龄说话谨慎,“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听说,那些受害者的家中也派了人去守着,春宵阁也暂时闭门谢客,看来是场腥风血雨。”
只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东都从热闹非凡的王都变成了草木皆兵的权斗场。
苏好眠叹气,开玩笑似地说道:“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们几个人的体质了,为什么我们走到哪里,哪里都在死人啊?”
从洛水镇到南风镇,再到现在的东都,她原本以为既然是下山除祟,大部分人该是被妖怪杀死的,谁知道原来大部分的人是被人杀死的。
“不是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而是如今的世道,到处都在死人。”姜逸之看向不远处正在卖萝卜的摊贩,内心生出一种无助感,“歌舞升平下面遍地骨骸……”
她有些理解一年前左百龄说宿命时的无力和茫然,他们也只能在这滚滚向前的洪流中,尽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地挽留些什么。
感觉到姜逸之话语中的悲观,左百龄拍拍她的肩膀:“这大千世界,有看见歌舞升平的人,就得有看见遍地骨骸的人,才不至于让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希望。”
姜逸之摊手:“也许吧,谁知道呢。”
“那这件事情我们管不了的话,之后是留在东都等结果吗?”苏好眠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的煎饼,“东都的东西比曲梁的好吃,我们会在这里过完清明再走吗?”
清明还有新鲜的荠菜团子吃呢。
“应该不行。”左百龄从怀中取出昨日去无上仙门搞来的任务册子,“这附近有个村子出现了邪祟,我觉得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去攒攒功德,就把任务领了。”
苏好眠瞬间就泄了气,她把剩下的煎饼塞进姜逸之的手里,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一万二的功德得攒到什么时候??我们现在到底有多少功德了啊?”
姜逸之咬了一口煎饼,开始习惯吃剩饭的日子,老老实实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苏好眠震惊,“不会吧,那怎么确定我们什么时候攒够功德啊?”
“只有在玄天宝境开放的那天,我们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攒了多少功德。”
姜逸之三两下就把剩下的煎饼吃了个干干净净,耐心解释。
“正因为在此前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攒了多少功德,弟子们才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去除祟扫恶,若是大家知道自己的功德数,难免会有人想要卡着功德偷懒,甚至给自己扣功德的余地。”
做的每件事,天知地知,都会算在个人功德的头上。
“好吧好吧,要不说三大仙门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呢。”苏好眠撇嘴,一副见到了抠门地主的嫌弃表情,“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除祟?”
“明天吧。”左百龄仰头看天,表情深沉,“我看黄历了,明天出门吉利。”
表面上说不相信邪门体质,背地里偷偷看黄历,不愧是你啊左百龄。
第二日,姜逸之他们大清早就离开东都赶往闹邪祟的小村子,距离村门口还有一大段距离,就听见了锣鼓喧天的声音。
姜逸之眺望不远处道:“看这些村民们客气的,还给我们整上欢迎仪式了。”
“你是真敢想啊。”左百龄叹气,“这是他们村里的祭祀活动,入了春要准备插秧了,这是用来祈祷未来一年风调雨顺,五谷……”
姜逸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挠挠头:“这都开始搞祭祀了,需要除什么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