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在?次日,便飞往上海,在?正式参加剧本围读前,先按照演郑闯的要求,和?一位专业的戏曲老师,认真地学习了?昆剧的唱腔,训练了?体态,也练习了?身段。
在?上海这几天。
她又将原著读了?一遍,尝试通过文字的细枝末节,去体会角色的感觉。
她要扮演的丁玉茗,从小就被卖到青楼,行为和?举止,总是浸着股媚态,但并不是刻意逢迎的谄媚,也不是风尘气,而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而尹棘平时的气质,更偏清冷持重,本人的性格也和?这个角色相差极大,一想到即将就能?饰演丁玉茗这样鲜活的女?性角色,心脏的深处就涌起了?强烈的表演欲,甚至很兴奋。
《春之祭》还没有正式在?国内排片。
仅有少部分的片段被截取,发布在?了?互联网上,柏林影后的风头太大,有人觉得她的演技感染力强,也有人觉得她能?拿下这个奖,是幸运的成分居多。
毕竟舞者Rita那种略带着神经质的感觉,和?她本人的气质极为相贴,并不需要她发挥太多的演技,她只要演她自己就可以。
那天在飞机上和原丛荆聊完。
尹棘就决定,要正视关于她演技的负面评价,而丁玉茗这个角色,说不定就是她的突破口,她要在?电视剧拍摄时,改变一下表演的固定派式。
民国时期的女?性,大多要留短发。
时髦摩登的影星或交际花,会留手推波浪式的短发,妩媚又动人。
而年?轻的女?学生?,则留齐耳短发,娇俏又先锋。
丁玉茗小时候的戏份,要由五六岁的小演员来演,而按照导演郑闯的安排,她在?十七岁之后的戏份,都要由尹棘来演。
在?剧本围读前,尹棘就想把头发剪短,现在?的这一头及腰长发,她留了?很久,虽然染过烫过,但从来没大肆地剪过,虽然多少有些舍不得自己身体的这一部分,但她绝对?不会戴假发套去糊弄观众。
尊重观众,也尊重角色。
这些小牺牲,不算什么。
美发沙龙的Tony小哥感慨道:“这么长的头发剪掉了?,真的好?可惜。”
尹棘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温声问:“下半年?应该可以养回来吧?”
Tony小哥摇头:“不是那么好?养的。”
“那也剪掉吧。”尹棘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有小时候留过荷叶短发,已经好?几年?都没换过别?的发型了?。”
Tony小哥从腰包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剪刀,犹豫了?半晌,还是舍不得下手去剪。
尹棘笑了?笑,又说:“没事,剪吧。”
“那我?帮你把长发捋好?,再收起来。”Tony小哥拿着剪刀,在?她的长发上比量起来,提出了?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你的发质真的很好?,像你这种真发,如果放到市面上卖,都要五六千,甚至能?卖到上万块。”
“如果下个月,你需要做长发造型,还可以用自己的头发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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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从理发店出来。
尹棘站在?道沿茂密的梧桐树下,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自拍照,她低着长睫,仔细挑选一番后,才发给了?原丛荆。
YJ:【新造型(耶)】
YJ:【觉得怎么样?】
YJ:【好?久都没留过短发了?,好?不适应。】
那头虽然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却仅发给她极为简短的两个字
阿荆:【炸了?= =】
YJ:【?】
她脸色懵然,站在?原地,刚要敲字,问他炸了?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且低沉的嗓音,淡淡地说:“你头发炸了?。”
话音刚落,发顶就拂过一道清冽的气息,弄得发丝都跟着痒,男人削瘦分明的手,顺势罩住她的两只耳朵,将她因静电而轻微翘起的短发,从下至上地慢慢抚平。
蒙特卡洛的酒店项目刚刚竣工,他和?表哥安德烈都参加了?剪彩,应当是想给她个惊喜,才不声不响地从摩纳哥飞到了?上海。
“所以你觉得这个发型怎么样?“尹棘垂了?垂眼睫,没有动,任由男人捂着她的耳朵。
原丛荆将她散乱的短发拨到耳廓后,气息有些深沉,莫名透着股隐忍又压抑的感觉,沉默了?半晌,方才问道:“丸丸被剪掉的头发呢?”
“在?包里呢。”尹棘刚要转头看?他,却又被男人捂住了?耳朵,她只好?继续解释,“理发师说让我?把断发留着,过段时间还可以用来接”
没等说完,尹棘纤瘦的背脊,就覆上了?不容忽视的重量感,她眼神微微一变,男人已经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一只手臂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另只手臂则绕过锁骨,从侧边,扣住了?她的肩膀。
他叹息般地说:“丸丸把剪下来的头发交给我?保管,好?吗?”
尹棘眼皮轻掀,心脏涌起不受控制的塌陷感,她最?受不了?他这样的背后抱,周身被他身上熟悉且好?闻的薄荷烟草气息渐渐缠裹,小腹也像在?被虫子密密麻麻地蛰咬。
长大后,原丛荆本就对?她有着如星体般强烈的性吸引力,她养背伤的这两个月,他们彼此都旷了?很久,眼下的时节又是在?万物复苏的春季,两个人之间,仿佛牵连着一根无形的引线,稍微靠近彼此一些,都要被点燃。
她调整着愈发失控的呼吸和?心跳,小声问道:“你要我?的头发做什么?”
“不喜欢丸丸留短发的样子。”他闷闷地说,“但你要拍戏,剪就剪了?吧。”
尹棘安慰他:“还会再长回来的。”
原丛荆埋下脑袋,像只受伤的小犬似的,用鼻梁来来回回地蹭着她,留恋又不舍,近乎固执地说:“就是想要丸丸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