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啊。”

“那你再想想今天是谁叫你过来的。”

“小酲。”

“对嘛，要不是我们小酲叫你过来你能联系上沈忱吗？你能见到人家吗？”

谢瑜认真想了想，若有所悟地道：“不能。”

“这不就结了，所以说啊，你现在刷的是碗吗？”

谢瑜看看江别，又看看水槽里的碗，说：“可不是碗吗。”

“啧。”江别嫌弃地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开导他，“这怎么能是碗呢？你现在刷的是好感，是下次能堂堂正正见到沈忱的机会。还不明白吗？刷次碗见一次沈忱，你考虑考虑？”

58

为了沈忱，谢瑜忍了。

在江别和俩小朋友坐在客厅悠闲地看电视聊天的时候，只有谢二少一个人哼哧哼哧地在厨房卖力刷碗。

谢瑜刷的是碗吗？不，是爱情。

客厅里，江别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黎酲眼尖看到了他，立刻故意提声道：“哎呀小沈忱，你知道我在这个家没什么地位，想请你喝杯饮料都没有，只能先委屈你一下，喝白水吧。”

“我看人忱忱倒是不怎么委屈，可把你给委屈坏了。”江别走到黎酲身边坐下，笑着拆穿他。又对沈忱道：“对我不满很久了，幸亏你来了，不然可得给我们崽儿憋坏了。”

沈忱笑，黎酲哼了声，特傲娇地挪挪位置，靠得离沈忱近了点，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江律师只当听不见，颇淡定地看电视喝茶。

“我哥管我管的可厉害了。”黎酲说。

“那不好吗？小时候你巴不得你哥管你，怎么现在烦了？”

“也不是烦。”黎酲撇撇嘴。

“那你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沈忱戳戳黎酲的胳膊，不自觉带了些稚气。

沈忱少年时候就有些羡慕黎酲，大约是羡慕他从来都被人全心全意地深爱着。江别的爱意从来都藏得深，可那时候黎酲身边的人几乎都能看出江别对他的心意，只除了黎酲自己。所以每次黎酲哼哼唧唧跟沈忱抱怨江别对他不好的时候，沈忱都很羡慕。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感情中的好与不好，其实端看个人如何感受，沈忱觉得黎酲和江别那样很好，黎酲可能觉得谢瑜也不错。

“还说我？你又比我强到哪去了？”黎酲扭头朝厨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谢瑜对你不好？你看刷碗刷的多带劲。”

“我发现你怎么总帮他说话呢？谢瑜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你这么帮他说话？”沈忱不客气地瞪黎酲，不自觉地提高了点音量。

江别闻声看过来，发现了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沈忱在黎酲面前似乎总是鲜活的，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的时候闹，该生气的时候生气，他重新变得生动，好像比从前开心了很多。

这是好事。

“我哪是帮谢瑜，我这不是帮你嘛！”黎酲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谢谢你，你可别再帮我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不是说要考研？”

一提考研，黎酲脸都瘪了，他前些日子躺在家里总觉得他哥哪里都优秀，为了追上他哥的脚步也信誓旦旦地说要进步，要考研。可这才过去几天就愁得不行，有人生来不是学习的料，黎酲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但这话他不敢说，考研是他提的，他哥这几天帮他择校找资料费了不少力气，他哪里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苦着脸给沈忱使眼色，不让他再提。

沈忱赶紧止住了话头。

江别在心里笑，瞧见黎酲同学痛苦的表情，权当没听见。

谢二少刷完了碗从厨房出来，还顺手切了几个橙子端出来，正正地放在沈忱跟前。

沈忱爱吃橙子，这会儿却不动，谢瑜看着黎酲一个接一个地慢慢吃着，心里着急，怕他给沈忱吃完了沈忱没得吃。

黎酲小心思多，哪能看不出谢瑜着急，他原本就不怎么爱吃酸甜口的食物，这会儿就是故意的，为了激沈忱，不爱吃也吃了好几片。又想伸手拿橙子的时候，江别突然开了口，“行了，吃了好几片了，橙子发凉，今天不能再吃了，再吃胃又该难受了。忱忱多吃些橙子，谢总亲手切的，小酲尝不出甜。”

59

沈忱吃过知道甜，可现在却不想吃。早晨才收了他的花，晚上就要吃他切的橙子，显得他多么好哄似的，再说谢瑜这人惯会得寸进尺，后面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他，照这么下去，他先前的决绝和坚持就变成了笑话。

说到底，沈忱还是不敢，也不愿意重蹈覆辙。

谢瑜心里想不了那么多，他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是惦记沈忱爱吃橙子，凑巧冰箱里有，顺手就切了，没想别的，也想不了别的，单纯想对沈忱好罢了，没想借着这个蹬鼻子上脸。

他不知道沈忱心里藏了这么多心思，因为以前的沈忱在他面前根本也没有旁的心思，他一颗心都用来爱人了，想不了别的。不像现在，心里千疮百孔，弯弯绕绕。

但想法归想法，沈忱可以不回应谢瑜的心，却挡不了黎酲小猫咪的热情。

小猫咪笑眯眯地举着橙子都送到他嘴边了，沈忱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最后只能乖乖接了。

小猫咪喜笑颜开，看着他吃完一瓣，“这样才对嘛，和人过不去就算了，干什么和橙子过不去。”黎酲说完，得意地朝谢瑜递了个眼神。

谢瑜偷偷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江别看见他们两个的小动作，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没一会儿似是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占有欲实在太过了些，脸色又缓和不少，顿了顿，说：“你们今晚怎么安排？住下？”

“住下呗！”黎酲一听这个就来劲，“小沈忱住下跟我睡，晚上我们可以一起聊天一起玩儿。”

沈忱没两天就准备动身去旅行，现下也想跟黎酲多待一会儿，于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江律师脸色便又不怎么好了，偏头一瞧，谢瑜脸上倒是没什么波澜，谢瑜自然是要跟着沈忱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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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别心想也是，谢瑜晚上反正捞不着人，怎么睡都一样，住下了还能离得近一点。

但江别不一样啊，他晚上还是要搂着人睡的，想了想，干脆顺手送给谢瑜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