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沈忱的眼泪烧干净了他心中所有理智,谢瑜第一次产生了摘下月亮的妄念。
事实上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他小心翼翼地、温柔地、渴求迫切而又恐惧不安地摘下了月亮。
摘下月亮的那一刻,谢瑜整个人都在因激动而颤抖,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怀里的人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宝贝。
他也曾想将月亮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珍爱一生。却没想到他一步错、步步错,至此真心蒙尘,明月不皎洁。
所以后来沈忱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从头到尾,谢瑜都是他求来的,就连上床都是他哭着闹着谢瑜没办法了才不情不愿地碰他一下。
谢瑜或许对他有爱,但那份爱里有关于爱情的部分可能一分都不到。
沈忱纵然因为谢瑜出轨而生气,但是说到底,那些人其实根本不重要。从头到尾,令他愤怒甚至绝望的只是谢瑜不爱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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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关了沈忱三天,第三天傍晚,蒋蒋终于带人找到了别墅。
蒋蒋带来的人是杨白,谢瑜和杨白算不上熟悉,但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也见过一两面,该给的面子要给。
杨白客客气气地站在别墅门口,笑着说明来意
之前杀青的那部戏要宣传了,沈忱作为主演得露面。沈忱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网上各种猜测传闻甚嚣尘上,再这么下去局面就有些难看了。
杨白从头到尾都面带微笑、客客气气的,但姿态却不容抗拒,就差直接告诉谢二少你再不把人交出来就该上社会新闻了。
谢瑜的人挡在门口,蒋蒋和杨白进不来,谢瑜也没心情跟他们周旋,冷着脸道:“忱忱在他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活动是什么时候,蒋蒋提前一天发给我,到时候我会送忱忱过去的,麻烦白少亲自跑一趟了。我还要给忱忱准备晚餐,恕不远送。”
谢瑜说完,一转身就看到了穿戴整齐面色苍白的沈忱。
“忱忱……”谢瑜下意识唤他。
沈忱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目光越过他落在蒋蒋和杨白身上,他与谢瑜擦身而过,走到门口站定,说:“我跟你们走。”
谢瑜甚至顾不上难过,他急切地转身抓住沈忱的手臂,慌张地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活动的时候我送你过去,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我让人做了你在岛上爱吃的咖喱蟹,吃完饭我陪你去院子里散步好不好,你这几天不是最喜欢在院子里散步了吗?我让人……”
“让他们闪开。”沈忱说。
“忱忱……”
“我要走了,谢瑜。”沈忱终于愿意看他一眼,说:“放开我。”
谢瑜原本想把他关在这里,哪怕关一辈子,也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像从前在岛上那样,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但此刻沈忱用一双冰冷而毫无生机的眼睛看向他时,谢瑜的心蓦地被刺痛。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终于霎那间醒悟了,他深知自己已经给沈忱带去了太多的痛苦和伤害,悬崖勒马尚且不能弥补,如果一错再错,他和沈忱之间才是真的完了。
这几天像是他偷来的时光,安静、圆满。只是现在要把这些统统还回去了。
谢瑜恍然发觉,他好像把自己带进了一个无解的命题,沈忱早就退出离场,只有他一个人深陷于无休无止的悔恨与怀念中。
良久,他终于松开沈忱的手臂,眼尾有一抹红,颤声问:“不能不走吗?”
“不能。”沈忱说。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能。
不能继续爱我吗?
不能。
最终沈忱能留给谢瑜的只剩下了这简单两个字。
22
杨白其实带了人来,一车的保镖在不远处的路边等着,但他也没想到谢瑜能这么痛快地放人。
护着沈忱坐上车的时候杨白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谢瑜正在注视沈忱。
怎么形容他的目光呢?杨白找不到确切的词来表达,但他只看了一眼,心都忍不住跟着发颤。
他居然在谢二少这样的人眼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复杂爱意。
杨白一瞬间想起青城这几年或真或假的传闻,不免觉得有些可悲。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说他们自作自受也好,总之没有人会相信和理解他们的爱。谢瑜是这样,谢昀也是这样。
谢家这对兄弟,这对祸害,一旦招惹上便是不死不休。没人能比杨白更明白这种不幸了。
“今天谢谢你,麻烦你了。”回公寓的路上,沈忱对杨白道。说到底沈忱和杨白的关系根本不足以支撑杨白来趟这趟浑水,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不管杨白为了什么,沈忱都要感谢他。
杨白闻言捻了捻指尖,有些随意地笑了笑,说:“别这么客气,我也不全是为了你。”
杨白说完,转头看着沈忱,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就当我单纯看谢家的人不顺眼吧。”
杨白这话点到为止,没再往下说,沈忱也没再往下问。他太累了,从灵魂深处漫出一股深深的倦怠感,以至于他实在分不出心力再来关心别人的纠葛是非。
沈忱一路清醒回到了公寓,杨白把人送到就回了,像是在证明帮他真的只是顺手的事情,走的时候并不啰嗦,只说了一句要沈忱收拾好自己,不要宣传的时候显得脸色太难看。
沈忱笑笑,点了点头,目送杨白离开之后就带蒋蒋上了楼。
小姑娘这几天简直担心死了,一上楼就开始哭,边哭检讨自己太放松警惕让沈忱被人带走了。
小姑娘哭的真情实感,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说如果不是知道沈忱和谢总在一起的时候不可能有危险,恐怕她都要去警察局报案贴寻人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