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总是爱玩水的,再加上很是清凉,意儿很快恢复了精气神,咿咿呀呀的一直扑腾水面,别看他胳膊小腿的,却格外?有劲,溅起?的水花进入萧则留眼睛里。

他拍了拍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轻叹道:“意儿乖些,再忍耐一二,明年定不会如此了。”

安今似有所?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意儿又开始扑腾了。

她头疼的拽着意儿的腿,而萧则留又拉着他的手,他才勉强安分下来。

意儿年纪还小,还不能泡太久,安今见意儿不再难受后,便拿着小毯子?将光溜溜的儿子?包起?来。

好在这样难熬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很快便下了一场大雨,驱走了蒸人的暑气。

秋日比冬夏好过,安今也时常抱着意儿到庭院里玩,而萧则留依旧忙碌,晚上出去的时间越来越久,不过从他舒展的眉眼看来,事情进行应该也还顺利。

意儿的调皮再在会爬之后初见端倪,冬日裹得严严实实,他想爬也爬不动,后来到晚间,殿里烧起?了炭盆,他身上衣物?少?了些,就耐不住性子?里满地爬,一会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有自己咯咯的笑。

不知?不觉就爬到了安今脚边,安今坐在软榻上,借着烛火给意儿缝制新衣,就感受到裙角一阵拉扯力,她一低头就见意儿在仰头朝她笑,那明亮如星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露出下排冒出一点点的乳牙。

意儿现在也八个月了,生?得粉雕玉琢,穿着她曾经旧衣改制而成的衣衫,看着倒像是个小女?孩。

瞧得安今心头一软,正准备将儿子?抱起?来,就见一旁身姿伟岸的男人走来,步履稳健地走到小团子?身旁,轻而易举地便将偷溜过来的意儿捞入怀中。

“怎么?小就知?道躲懒了?爹爹和娘亲都不愿意喊。”

意儿扭了扭屁股,似乎不乐意待在爹爹怀里,撅着嘴朝安今伸出了双手。

安今眸光温柔,假装没有看懂儿子?的求救信息。

她没有办法说话,在意儿语言发育的阶段,最好还是叫萧则留多陪陪意儿,不然长期处在无声的环境,也会他的影响语言学?习能力。

原剧情就是这样,原身一个人带孩子?,也无法教孩子?说话,导致小反派语言功能发育迟缓,最后还是登基后,被带到皇宫里,接触的宫人多了,小反派才学?会说话,而那时小反派都已经四岁了。

“咿呀咿呀。”

意儿学着爹爹说话,发生?声音含糊不清。

萧则留耐心的教导着:“慢慢学?,意儿先叫娘亲吧,来跟着爹爹念,娘亲。”

“咿呀。”意儿一说话,手也扑腾一下,正巧打到萧则留的眉骨。

萧则留拉住而儿子不安分的手,“不是咿呀,是娘亲”

不管萧则留怎么?叫,意儿说得话都是含糊不清的,口?水还一直流。

他无奈的用袖子给儿子擦口水,只能安慰自己现在儿子?还小,是他太急于求成了。

安今看着他们父子?俩互动,脸上的笑意愈发浓。

庆丰三十五年,也是安今在太行别宫的第三年,今年初雪来的晚,却又大又急,好似在昭示这并不是寻常的冬日。

窦娥冤窦娥冤,杀忠臣,宗庙塌。

近日来,京城之中不知?从何处开始流传起?了这首耐心寻味的童谣,并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播开来,大街小巷、茶肆酒楼,皆能听闻其声。

当这则流言传到皇宫之时,皇帝顿时勃然大怒。

他面色铁青,将手上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查,给朕查,朕要看到底是谁谣言惑众。”

盛怒之下,皇帝立刻下令连夜派出亲信侍卫前往宗庙值守,以防万一。

然而,就在侍卫快马加鞭赶往宗庙的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宗庙竟然真的坍塌了!

一时间,尘烟滚滚,遮天蔽日。原本?庄严肃穆,供奉着大庆历代皇帝牌位的宗庙瞬间化为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散落一地。

而那些刚刚抵达宗庙附近的侍卫们,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样大的动静也不是他们想瞒就能瞒住的,一时间京中百姓都一致认为这是天罚,还在暗暗揣测,那首童谣里面说的忠臣到底是谁。

紧接着西北百名百姓跪在京城城门外?,高举万人血书,求圣上还镇北侯清白。

一时满京哗然,京城平静了那么?多年,连续遇到了这般奇事,都连连跑去城门围观。

只见从西北远道而来的这群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但还是妇孺居多,皆是衣衫褴褛,面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然而一个个精神却极为亢奋。

“奸相误国,草民求圣上还镇北侯清白。镇北侯一生?征战四方,守卫边凉,从未有过谋反之心,而太子?殿下更是收复了边凉十一城,叫我?等重?回故土,得以于亲人团聚。”

“从边凉到京城足足有一千多公里,草民们足足走了半年之久,只为求一个公道。”

“我?等有证据证明巫蛊之术纯属虞相污蔑,虞相想坏我?大庆根基,求圣上明鉴。”

本?来只想看热闹的群众听着他们字字泣血的伸冤,不由为之动容,一千多公里,这该是多强的信念感,才支撑着他们走到了京城。

一个个也都纷纷道:“老?夫自幼听闻镇北侯的丰功伟绩,也不信他会做这等事。”

“还有太子?殿下,我?拜读过太子?殿下的诗,也曾复盘过殿下十六岁那年变边凉之战,我?亦不信殿下会是想弑君谋逆之人。”

“就是,殿下如此优秀,皇位在他眼里也不过去唾手可得的存在,何苦去犯那天下之大不讳去谋逆。”

“我?们跟他们一起?跪,求圣上重?审当年巫蛊一案。”

京城城门边闹出的动静不小,无人注意到一只大雁飞到了太行别宫里。

书房里,萧则留反复的看着心里的信纸,最后将其放置在烛光上,火舌很快卷席纸张,映照着他晦涩不清的面容。

男人穿过走廊回到清雅殿,细雪飘在了他的肩头,带着丝丝寒意,然而回到清雅殿铺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暖意。

安今正抱着意儿隔窗看雪,意儿是没见过雪的,每天最喜欢的便是趴在窗前看雪,兴奋的手舞足蹈。

听见殿门开了,安今下意识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