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朝生用来选人的相册啊,他大概有些怪癖在身上,看上谁了就把照片弄在相册里,然后派人去接触。”陆恣随口说,“我也在上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大方方,很轻松,好像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员。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明朝生的人赶尽杀绝吗?”陆恣突然弯下腰,在沈时意耳边问。

“为什么?”沈时意顺着话问。

陆恣倒回去,动作太大拉扯到了后背的伤口,难受地咧开嘴。

“因为我偷了相册跑了,不过没等我备份相册就被明朝生抢回去了。”陆恣道,“但是我发现好多秘密。”

“什么秘密?”沈时意说。

“比如谁给明朝生找人,逼了谁,他们还杀人了。”陆恣眼神坚定,翻身趴在沙发里,冷静地陈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肮脏的照片,里面好多人都脏了,因为钱或者是权力的威逼,他自己也是。

只有沈时意,那么干净,那么漂亮……

只用一眼他就算得上沦陷,把那张照片抠下来藏在胸口。

“我还在相册上看见你了,穿着白色西装站在闻家少爷身边,好漂亮。”陆恣看着沈时意的侧脸,喃喃自语。

沈时意难受地弯下腰,他自己也在相册里?以前他跟着闻倦去参加宴会时,明朝生看他的眼神背后到底藏了什么。

他头顶冒出来一些汗,旁边伸出来一只手颤颤巍巍地给他擦干:“你觉得害怕吗?”

是陆恣在问他。

“你怕什么,闻家如日中天,明家这几年又在走下坡路,有闻倦护着你,就是借明朝生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你。”陆恣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耳边,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说这句话。

沈时意抬头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跌坐回地上。

许庄闵这时候回来了,端着果盆,塞了一颗樱桃到沈时意嘴里,又把他拉起来:“坐地上干什么?”

沈时意心底泛起来不适,当着许庄闵的面没有表现出来。

闻倦打了电话过来,沈时意被似笑非笑的陆恣看着,竟然鬼使神差地接起了这个不想接的电话,等回神时,人已经站在了阳台上。

“沈时意,这么晚了,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闻倦语气有些不好,是不加掩饰地逼问。

沈时意有些不爽,还没开口,陆恣就在里面大吼一声:“时意,你还吃樱桃吗?”

闻倦迅速捕捉到这一句话:“你和谁在一起?”

沈时意被他一吼才反映过来自己是不该接这个电话的,他抿嘴,看着楼下的路灯挂断电话。

此后再有闻倦的电话打进来,他都不分眼神也不接。

陆恣和他们说着举报的事,会在每次电话自动挂断后无厘头地问:“是谁的电话啊?”

沈时意搪塞过去,他问几次后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说。

一点多沈时意才动身回去,几人约定好一周后送陆恣去报案顺便举报明朝生。

回到别墅快要两点,停好车后沈时意从转角拐出来,看见闻倦靠在院门口抽烟。

“回来了?”闻倦开口,把他拦住,一只手勾在他腰上把他抵在墙上,“你去见谁了?”

沈时意按着车钥匙,不说话。

“你找谁了?”闻倦心里有很多不安的情绪,这种不安在看见沈时意耳垂上一抹红时迸发到极致。

他带着细茧的手指揉捏着沈时意的耳垂,直到把他的耳垂捏的发红,看不见那抹工业红色才停下来。

“你出去干什么了?是找别人了吗?”他双手捧住沈时意的脸,和他额头对着额头,双眼发红。

沈时意是不想搭理他的,但这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不断收紧,他觉得有些痛,弯曲身子踢在闻倦肚子上。

闻倦身子抖了抖,倒在地上,捂住胃部,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沈时意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用脚踩住他的脸:“闻倦,在婚前你答应过的都忘了?我的事,你别问也别管。”

闻倦抬起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覆在沈时意鞋上,把咬得发白的嘴唇松开:“别找别人,沈时意,我也可以的。”

沈时意觉得听着烦,正要叫他闭嘴,闻倦又说:“我会吃醋,我都碰不得你,凭什么别人可以,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你能做出什么?你敢做出什么!”沈时意踢开他的手掌踩在地上,“闻倦,我要找谁都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也不能管。反正你求着要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全是坏处,你也得受着。”

闻倦再不开口,沈时意低头看着脚下踩的那只宽大的手掌,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被绑架时,被绑匪狠狠地踩过手。

若不是闻倦……他捏紧手,他的手怎么会遭那种无妄之灾。

他踩下去,用力在地上磨蹭,听见闻倦难受的闷哼。

真没意思……

沈时意转身进了别墅,闻倦倒在地上,看着沈时意的房间亮灯又熄灯,倒在地上一夜没爬起来。

第二天沈时意是被林叔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揉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强忍着不爽推开门。

“沈少爷,少爷昨天犯了胃病又发烧,晕倒在门口,你怎么都不扶他进来呢?”林叔语气里带着点责备。

沈时意这也是好久才等来的一个假期,大清早天还没亮都被吵醒,又被这样指责,沈时意话语里带不上温柔和尊敬。

“我为什么要扶他进来,他自己没长腿还是不会打电话叫人,我有扶他进来的义务吗?”

林叔第一次被沈时意用这样的语气质问,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来一句话:“你们是夫妻嘛,对少爷好点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