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山叫人暴力打开门,跨进去就给闻倦几个大嘴巴子:“你在做什么?现在这副样子演给谁看,沈时意已经死了!”
“以前人活着的时候没见你有多深情。”闻青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吗?以后,再找一个喜欢的不行吗?”
“找不到了。”闻倦倒下去,“一想到不是沈时意,哪里都痛。早就喜欢了,是我不知道。”
沈时意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不动心。他那时候一心还想着为明憬换腺体,害怕自己喜欢上沈时意不舍得,便一直找理由为这段感情开脱。
等沈时意摘除了腺体,一切又到了挽回不了的局面。他明白自己放不开沈时意,便总要想一些办法把他留在身边。
可是就算这样,沈时意还是走了。
闻氏这段时间陷入了危机,闻青山也心疼儿子,放任了他几天,可是最近却再也不能让他置之不理。
闻青山毕竟也上了岁数,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连转轴工作了,关键时候,还是需要闻倦上。
他把闻倦从出租屋里拉出来,闻倦跟着开了两场会,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拼命开始工作,把自己完全抛入工作的漩涡。
闻青山有时候隔得远远地看他,也想劝他别这么操劳,可一想到停下来他就会想到沈时意,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半年后,闻氏成功化解危机,再次走上正轨。
闻青山看着接受采访的意气风发的儿子,以为他终于放下了,又恰逢他要易感期,便叫人去找寻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契合度高的omega给闻倦送过去。
闻倦差点把那个omega折磨死,最后是omega自己拖着断了一条的腿爬下楼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因此才得以走出别墅。
omega醒来后几天都忘不了闻倦那副凶残的模样。
闻倦最开始一直把自己关在隔离室,omega是自己找到主卧躺在床上等闻倦来的。
躺下去的时候发现洁白的枕头上躺着一个用项链挂着的戒指,黑乎乎的,他嫌弃地扔下了床。
晚上的时候闻倦终于出来,推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了房间里不对劲的味道,打开灯就看见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omega。
而地上,扔着他和沈时意的婚戒。
他盛怒,把omega从床上拉起来,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扔在地上,用脚去踩他的手,骂他把他的omega扔在了地上,他睡了他的omega的地方。
omega平时在家里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人都差点吓傻了。他趁着闻倦擦拭戒指的片刻爬下楼,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这才避免了酿成惨剧。
此后闻倦暴虐的性格就在圈子里传开来,人们敬闻氏,也想攀附闻家,但都不会舍得自己家的omega去受苦。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闻倦还是继续保持高强度的工作,把闻氏经营得很好,在C市一家独大。
在外他衣冠楚楚,回了家就是那个被噩梦缠绕的人,从来没有睡过好觉,闭上眼就是沈时意。
梦见沈时意把后颈的腺体抓下来一把扔在他脸上,血糊了他一脸,然后沈时意头也不回地跳下楼,有时候也是走进火海中。
就是没有一次走到他身边来过。
易感期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起来,忍受不了就自残,用一种更绝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却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沈时意去世第二年的元旦,闻倦没有回父母家,在沈时意墓地里坐了一天,晚上回了别墅亲手做了晚餐。
外面开始放烟花的时候,他搂着一张空椅子道:“吃饭吧,都是你最喜欢的。”
饭桌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说话,他又自顾自说:“不用担心我,我都顺从你,只要你高兴。”
“吃吧!”他夹了沈时意喜欢的菜递到椅子旁,用另一只手抹去脸颊边的眼泪。
空椅子前的碗里装了许多菜,即使根本没有人会吃它,闻倦也还在自顾自地添菜。
徐未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他把手里的报告暂时先放在柜子上,小心翼翼走了进入,盯着餐桌旁搂着椅子说话的闻倦,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闻倦!”他叫了一声,没有唤醒闻倦,冲过去把他拉住,“闻倦,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闻倦短暂地分了一个眼神给他,又搂着椅子道,“没事,你吃你的。”
徐未闻又看了一眼椅子,上面的确没有人,只是摆着一个黑乎乎的戒指。
“你疯了!”徐未闻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看你这两年是过得丢了魂了!”
“你怎么进来的?”闻倦终于皱眉,做了一个搂抱的动作,把那只戒指抱上了楼上的主卧,又折回来,“时意不喜欢看见你,你尽快走。”
徐未闻在他上楼的那个瞬间飞快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在桌上发现了许多安眠药,还发现了一把小刀,以及关机的手机。
他观察着闻倦平静的面孔,问他:“你今晚是想干什么?”
如果今晚,他没有听从闻青山的话,来这里看看,会怎么样呢?
闻倦端起水杯,倒了许多安眠药在手心,喝了一口水:“你走吧,一会儿时意醒了看见你真的会不高兴。”
他仰起头,想把手心的东西喂进嘴里。
徐未闻冲上去,把他手里的药全部拍掉,狠狠甩了一耳光在他脸上:“闻倦,你清醒点,别做傻事,你听我说,真的,你先听我说。”
他们早该发现闻倦的不正常的,怎么有人会这样消耗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是根本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他们都以为闻倦不见得会有多喜欢沈时意,毕竟以前沈时意对他来说只是个无关轻重的人。但事实证明,闻倦早就把沈时意融入血液中去了,放不开也离不得。
不过闻倦自己明白得晚,他们作为外人,明白得更晚。
他把闻氏经营得好,是早就准备好要走了,给闻青山留下一个还算富裕的闻氏养老。
“你清醒点!”徐未闻看着闻倦蹲下身哽咽着去捡地上的药片,把桌上剩余的水拿起来浇在他脸上,“听我说,真的,闻倦你好好听我说!”
闻倦捡药片的手没有停,宽大的衣袖下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都是这些年闻倦自残伤害自己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