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听话,我随时就可以找人把你的腺体取下来。”他把沈时意按在椅子上,盛了一碗汤,“趁现在我还有耐心,把身体养好,毕竟摘腺体对身体损耗大。”

瓷碗和牙齿撞上,闻倦心血来潮要喂他喝汤,沈时意死死咬着牙关不肯松口,两个人就这样僵持起来。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沈时意烦躁地推了一把闻倦的手,碗里盛的汤悉数洒在闻倦名贵的西裤上。

他站起来就要走,闻倦把他拉回来,摁在沙发里,一条腿抵在他肚子上,又盛了一碗汤,对上他盛怒的眼睛。

“你也别这么看我,我是为你好。”闻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端着那碗汤就往他嘴里倒。

饭菜做好没多久,即使耽误了一会儿,这个天气下的热汤也不会很快的凉下来。

汤顺着嘴角留下来,基本上都倒进沈时意脖子里了,进嘴的那些不多,但把沈时意呛得泪流满面。

喝完汤闻倦又尽心尽力地喂他吃菜,沈时意不张口他便大腿用力,狠狠挤压沈时意的肚子。

一顿堪称折磨的晚饭两人吃了快一个小时,闻倦吃完最后一口菜终于松开了挣扎的沈时意,得到了放松,沈时意跌跌撞撞地跑上了楼。

闻倦缓慢跟上去,看沈时意吐完了正在漱口,靠在门口说:“有时候还是要学会装傻,你不把离婚拿到明面上来说,我们俩可能就将就着过下去了,我也可能因为愧疚对你好点。”

沈时意关了水,用湿润的手在脸上揉搓了一把。

闻倦走上去,把他的头按在镜子上:“我说的你明不明白?日后再拿离婚说事,不要怪我翻脸。”

“你既然坐上了别人都想坐的位置,那有些东西该承受还是要承受。”他的手指在沈时意后颈按了按,“你只不过付出一个腺体而已。”

沈时意无力地闭上眼,他早知道闻倦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的,只是没想到如今这种不择手段用在他身上了。

那晚过后闻倦派来看着沈时意的人更多了,向霁约他出去聚一聚他干脆拒绝,天天躲在卧室里不肯见人。

第三天的时候沈世昌来了,带着油腻的笑容关心身体不适的沈时意。

“听闻倦说你们最近吵架来着?”沈世昌问。

沈时意不说话,给他倒了一杯水过去。

“在闹离婚呢?”沈世昌又问,“年轻人,吵吵闹闹是正常的,你得体谅闻倦,他每天工作那么累……”

“他要我的腺体,我还要体谅他吗?”沈时意听着沈世昌说这些都觉得可笑,闻倦可以给他钱,他觉得什么就都可以体谅。

沈世昌怔一秒,又打着哈哈说:“腺体而已,其实不要腺体还过得好些呢,不用经受发/情/期。”

沈时意笑起来,沈世昌是个十足的商人。他在闻倦这里被从头到尾利用,在沈世昌那里亦是。

十几年,沈世昌都知道他这个私生子的信息,都没有把他接回去。大儿子病危需要匹配的血型,这才急急忙忙把沈时意找回来。

现在却为了一点利益,劝沈时意放弃要自己的腺体,多可笑。

沈时意指着门口道:“出去。”

沈世昌神色一滞,沈时意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

沈世昌的话被沈时意打断,沈时意道:“出去。”

沈世昌顿在原地,门外的保镖听见里面的声音有些不对,走进来两个人,把沈世昌请了出去。

闻倦今天公司有走不开的会议,才从别墅去了公司,等会议开完,就接到保镖打的电话:

“少爷,沈时意跑了。”

电话都没挂断,闻倦就从公司往家里赶,到家也是半个小时后,几个保镖看着从沈时意阳台上垂下来的绳子发呆。

闻倦大发雷霆:“快去找啊!”

一直到深夜,回来的保镖都表示没有找到,徐未闻也听说了这件事,打电话来问他。

“不过一个omega而已,跑了就跑了,你紧张什么?”徐未闻问。

闻倦手捏着手机,被手机的边缘硌得手心痛。

紧张什么?他说不出来,反正从知道沈时意跑了开始,心里就不安。

“他……他是,”他叹了口气,把心里浮现出来的第一想法说了,“他身上还有明憬要的腺体,他跑了,短时间找得出来匹配度这么高的人吗?”

徐未闻只是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叔敲了敲门,闻倦揉着眉心看他,他走过去说:“我大概知道沈少爷在哪里。”

凌晨两点,城郊公墓来了许多人,天上又下着蒙蒙细雨,清冷又阴森。

下了雨上山的路不好走,闻倦撑伞走在最前面,想起林叔跟他说的:“沈少爷可能去看母亲了。”

他这才知道沈时意经常会去看母亲,有时候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只是沈时意母亲的墓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和沈时意去看过。

林叔陪着沈时意去过一次,却也只能说出个大概位置来,闻倦只能顺着林叔说的这个大概位置去找。

闻倦生来便高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落魄过,裤腿被雨水打湿,湿漉漉地沾在腿上。

一排一排找过去,闻倦终于在一块墓碑前找到了缩在一起靠着墓碑睡觉的沈时意。

“你发什么疯,大半夜来这里干什么?”闻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把沈时意从地上拉起来,借着保镖打的灯,他看清楚了墓碑上刻的字。

沈时意的母亲,原来叫时筠,这是闻倦第一次知道。

沈时意被人从梦中吓醒,一对上闻倦的脸就后怕地要躲,闻倦把他裹在大衣外套里扛着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