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薛琅淡淡开口:“我又没说不准你留越华清在身边,只是叫你娶时将军罢了。”

薛温书脑海中,掀开红盖头后夫人的脸突然从清冷淡雅的越华清变成了五大三粗的时远,他眼前一黑几乎要厥过去:“不行啊、不行!”他一把抓住薛琅的胳膊,急得话也结巴了,“哥哥,这、这怎么能行呢?时将军、时将军是大将军,哪能嫁给我呢?”

薛琅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看向薛温书:“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他?哪里不喜欢?”

薛温书被薛琅问的噎了一下:“……哪里能喜欢呢?”

薛琅看了薛温书一会儿,半晌面不改色了然道:“也是,你喜欢美人,时将军确实称不得美人。无妨,若是你看腻了越华清与赤伶,还可以买新人进府。时远不会置喙你。”

往日里薛琅一眼就能看清薛温书在想什么,如今反倒四两拨千斤一副不懂薛温书言下之意的敷衍模样,薛温书又是疑惑又是不敢置信:“哥哥?”

薛琅好似铁了心要薛温书同时远结亲,他深深望着薛温书看了一会儿,神色幽幽、莫测难辨,反倒叫薛温书被看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但最终薛琅只是抬起薛温书的胳膊,他垂下眼避开了薛温书的视线,轻声道:“先同时将军好好相处吧。”

薛温书只能从薛琅身上站起身,他尚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待赤伶走近了扶起他的胳膊他才陡然惊醒般转过脸。赤伶总是温顺的,他轻声细语道:“公子,我们回去吧。”

薛温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薛琅已经低下头去继续看信件了,薛温书看着薛琅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他脾气上来有些郁闷地跟着赤伶出去了。但出了门,薛温书又疑惑地问赤伶:“赤伶,你说哥哥是什么意思呢?”

赤伶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大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公子厌恶时将军吗?”

薛温书迟疑了一会儿:“也不是讨厌。但是……”薛琅说的不错,时远俊朗轩昂、一表人才,却不是薛温书惯常喜爱的美人。除去这层不说,他畏惧时远惯了,也想不出时远给他做男妻的场景。时远这样的在世英豪,给他这样的窝囊人做男妻……哪里能行呢。

薛温书正想着,抬眼便看着时远脸上挂着细细一道血痕从长廊另一侧走来。他迟疑了几息便被时远抬眼捉住了,此刻想要避开也来不及了。

待到时远走近了,薛温书才抬起头蚊子一样嗫嚅着开口:“时将军,我哥哥说你、说你要同我结亲,你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他已经不是皇帝了,时远巴结他也没有好处。

时远眉梢微挑,他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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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亲事大概不会顺利)

时远求亲时脑子里想的是洞房花烛,薛琅被求亲时脑子里想的是杀时远时第一刀该从哪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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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温书听到了自己从未设想过的答案,他的眼睛慢慢睁圆了,很是吃惊地张了一下嘴巴,最终却只木讷无措地吐出了一个字:“……啊?”

赤伶握在薛温书手臂上的手忽然紧了一下,他低声开口:“公子,我们先回去吧,你的腿不疼了吗?”

薛温书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没有回赤伶的话,只望着时远结结巴巴开口:“你说、你说你……”

时远看着薛温书结巴呆傻的样子利落地打断了他:“我说我和你结亲是因为喜欢你。”时远反倒有些惊奇般的疑惑,“难道你不知道?”

薛温书更是茫然:“我不知道啊。我以为……”

时远挑眉问他:“你以为什么?”

薛温书更说不出来了:他也不知道时远先前为什么要同他做那些。最终他张了一下嘴巴有些干巴地开口:“你欺负我,所以……”

时远跟着重复了一遍:“我欺负你……”半晌他伸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你要说那是欺负,倒也没错。那我现在来求亲,你不愿意?”

薛温书踌躇了一会儿低声开口:“……是,我不愿意。”

时远眉间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听薛温书继续向下说出理由:“如果我娶你,凤奴会伤心的……我不想凤奴伤心。”

薛温书又想到越华清带着病色的苍白面庞,面上怜惜神色更甚:“对不起,时将军,我不该的,我”

时远忽然打断了薛温书,他伸出手点了点站在薛温书身侧的赤伶:“那这个呢?这个你就不怕你的凤奴伤心了?”

薛温书愣了一下,他转过脸看见身侧赤伶半垂的眼睫,反应过来忽然松开了手:“赤伶……”

赤伶面上神情凝了一瞬,下一刻抬起眼时便是一副眼瞳带水、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公子,你不要奴了吗?”他跪下身去,仰头望着薛温书时更显得脆弱无害,“公子不要奴,那奴……”

赤伶忽然把身子一扭便要去扑一旁的柱子:“奴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薛温书被赤伶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伸出手臂去拽赤伶的身子:“赤伶!”

好在或许是因为赤伶被人挑断过手筋,薛温书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人拦住了。薛温书受惊之后吓得大喘气,听见赤伶用衣袖遮着脸呜呜咽咽传出泣音:“公子、公子不要奴了吗?”

薛温书张了张嘴巴,不得不换了话:“……没、没有。你先起来吧。”

薛温书伸手去牵赤伶的手,但赤伶仍不肯起身,他依旧以袖掩面:“都是奴不好,惹得越公子与公子离心……日后越公子为着奴动了怒,公子会把奴发卖出去吗?”

薛温书额头冒汗,他委婉替越华清说好话,只是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信心:“凤奴心胸宽广、通情达理,不会叫我卖你的,他……”

赤伶不依不饶:“公子是说,日后绝不会弃我、待我一如往日吗?”

薛温书支吾了一下:“嗯……”

赤伶又道:“公子保证。”

时远抱臂在旁神色古怪地盯着两人,薛温书踌躇又尴尬,半晌才道:“我保证,不卖你。”

赤伶得了薛温书的保证,这才放下衣袖站起身,他抬起脸一双艳色的眼瞳含情脉脉望着薛温书:“公子待奴真好。”赤伶害羞似的垂下眼,“奴也喜爱公子。”

薛温书仰面望着赤伶干干净净毫无泪痕的一张脸,半晌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受了骗,但他脸上犹疑片刻还是丧气地垂下了头:“我会去同凤奴说的,不会卖你。”

赤伶伸手抚在薛温书的胸口:“自然,奴知道公子不会叫奴受委屈。”

一边的时远看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了一声,赤伶抬起脸,这才像是突然意识到时远还在一样轻轻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他态度谦卑恭敬,仿佛真的把时远当做了薛温书的男妻:“时将军不必忧心,您是大公子为公子定下的亲事,公子也会喜欢您的。”

时远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回赤伶的话,他转过脸看向薛温书,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难辨:“看来不论你做不做皇帝,都是个花心滥情种。”这样说了之后他忽然又侧过脸不看薛温书了,“如果你是因为越华清才不愿意同我结亲的话,那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光是姓越这一条,你哥哥就绝无可能让你娶越华清。”

越华清善妒,赤伶装哭,其实薛温书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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