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扣在桌面上发出很沉闷的声音,漫画已经合上,封面上那只小狐狸望着皎洁月亮,是那样梦幻迷人,他想起越之琼新画的那只狼狗,月亮是漫画主角,而他不过是兴起随手而画

咖啡苦的舌根发麻,醇香已品味不出,只剩下酸苦,他付了钱,起身离开。

夕阳照在月季花墙上,粉色龙沙宝石那样美,让人想起家里的粉色蔷薇。

*

越之琼盯着自己被无缘无故挂断的电话足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封期的确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挂断他的电话。

既然没有要说的,又为什么要打来?

中间肯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越之琼食指在额角轻点着,宋明清那边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他烦躁地瞥过去一眼,正巧看见宋明清正弹着那束干枯蔷薇,本就枯了没有半分活力的蔷薇此刻有一朵花瓣直接簌簌落下,铺满了整个鱼缸。

“宋明清,你爪子是没地方放吗?”越之琼从沙发上弹起,急匆匆站在鱼缸前,对着满缸的花瓣头疼不已。

宋明清怔了怔,随后又理所应当地指着花瓣说:“都枯了,你不是说随我吗。”

越之琼这才想起他似乎是说过这话,熄了气焰,躺回沙发上,他闭上眼,继续回忆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有许多,却大多都聚焦于那场荒谬宴会上,真正与封期相关的不过了了几件,回忆几遍也找不出差错。

宋明清正在处理那束蔷薇。

越之琼突然睁开眼,是因为这束花吗,因为自己任由宋明清处理?

这个理由实在透露着令人发笑的幼稚,他轻轻摇着头,自觉找出了原因。

“宋小明,花还有用,你别动。”越之琼说。

宋明清口中嘀嘀咕咕说了他一句,便收回手,没再去碰。

这是件小事,越之琼觉得封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与他闹别扭,于是没去给他打电话解释。

黄昏渐渐逝去,浓稠夜色浸染城市,远处高楼的灯光如密集星子挂在窗边,越之琼简单吃过晚饭,自己一个人在家时,难免回想起封期在时,起码封期会做顿丰盛晚餐。

另一边的封云尘自从收到李猛传给来的照片后心绪再不平静,他一夜未眠,因为熬夜太阳穴一阵阵隐痛,咖啡没有带来清醒,反倒让他陷入十分困倦却又无法入眠的窘境。

那张照片拍得匆忙,并不清晰,甚至没有拍到那个人的面孔,可谁都知道越之琼与那个人的关系定然不简单,自然放松的情感从来不是可以轻易掩饰的。

封云尘一直在回想过去,他常常回想,过去时那些画面很少会出现越之琼,而如今,越之琼出现得越发频繁。

在过去,他似乎真的对越之琼太过冷淡了些,所以越之琼对等待他并没有安全感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已经开始计划未来如何弥补。

可现在,一张照片打碎了他全部的想象。

封云尘已经将照片删除,他不喜欢这种能影响到他情绪的东西。

但有些时候,仅仅删除掉那些证据是没有作用的,因为大脑的记忆是那样清晰。

终于,在天光亮起的那一刻,他给李猛打去电话。

开口透露着艰难:“你见到那个人了?”

这是句废话,得到答复后,他摩挲着手指,然后又问:“越之琼和他很亲密吗?”

李猛此刻还在和一群兄弟相聚,周围很吵,等到封云尘不耐烦地重复后,他才终于听清,然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你就放心吧,我看了,那个人长得和你很像。”

“我还没见过长得和你那么像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后来一想,你不刚跟我通完电话嘛。所以,你就放心吧,越之琼他肯定还是喜欢你的,等你回来,还有那个人什么事儿啊。”

他没有压低音量,坐在他旁边的人听了个清楚,不大会,就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越之琼喜欢封云尘喜欢到找了个长得一样的人,这实在是件有趣的新闻,说着说着,便有人起了想要去瞧一瞧的心思。

李猛打发着那些还试图打听更多的人,注意力早已不再电话上。

封云尘已听得没有耐心,直接挂断电话,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有人打翻了颜料盘,种种颜色毫无章法地涂在一张纸上。

此刻,哪里还记得越之琼不肯接他的电话,又是气愤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拨了过去。

响了许久,越之琼终于不堪其扰地扫了一眼挂断。

电话又打来,再一次挂断。

第三次响起,越之琼不知道封云尘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这样执着,他终于接通。

“我说了不要再打给我。”

“越之琼,李猛都告诉我了。”封云尘冷声道。

越之琼一愣:“告诉你什么?”

“你找了一个和我很像的人。”

“那又怎么样?”这是事实,越之琼也无法反驳。

“你还喜欢我。”

越之琼似笑非笑地弯起眼睛,蓝色眼睛里没有分毫笑意,反倒冷得惊人,他靠在吧台上,一只手拿着水果刀在切柠檬,一只手切水果并不稳,刀与磁盘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柠檬切成两半,浓烈酸味萦绕鼻尖。

“哦?封云尘,你就这么自信吗,或许他只是刚巧与你长得像呢,又或许我只是刚好喜欢这一类长相。”

越之琼的声音带着点嘲讽的笑意,但嘲讽在电话中被削弱了许多,便只剩下笑,封云尘顿时误会了,他同样扬起嘴角,说:“当然,越之琼你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不能忍受你把别人当做我的替身,然后和他在一起。”

某种程度是来说,封云尘说的是事实,尽管越之琼已经不再将封期看成替身,但他们的确如此开始。

越之琼伸手捻了片柠檬,微微用力,汁水顺着指尖滑落,他已失去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