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通宵不睡,我?陪你。”
虞微年一怔,他缓缓摇头。
“你不一样。以后不要这样,不要让我?担心。”他仰起头,很认真地看向柏寅清,“我?会很愧疚。”
“那?你下次可以不要玩这么?晚吗?”
平直睫毛垂下,掩住眼底的晦涩之意。像知道虞微年不会答应,柏寅清根本不抱有希望,反而主动退让一步,“就算玩得晚,也要记得回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这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回家的。”
虞微年从不会与人?起正?面冲突,他用那双真诚深情的眼睛注视着柏寅清,继而给出保证,“我?以后肯定会改。”
虞微年又委屈道,“你都?不知道,我?昨晚一直想走?,但他们拉着我?不肯放我?走?那?里乌烟瘴气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不如回家陪你和久久。”
柏寅清迎面将虞微年拥入怀中:“那?我?下次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虞微年又不说话了,他熟稔地转移话题:“不是说做早饭了吗?你去?帮我?热一下吧,我?先去?洗个澡。”
在虞微年看不到的地方,那?张苍白冷峻的面庞浮起深不可测的寒意。
骗子。
全程,虞微年的心跳频率根本没?有变过?,他不觉得愧疚,也没?有将承诺当真,还有那?些甜言蜜语,只是听着好听,实际没?一句真的,全是不走?心的空话。
又或许他的所有承诺与保证都?经不起考验,不过?是流水线式的,哄情人?的手段。
虞微年正?准备去?洗澡,蓦地发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三四板药,几乎已经空了。
他本能停下脚步,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空了的药板,眼底映入一串复杂晦涩的药名。
“这是什么??”
柏寅清反应很快地将其取过?,阻止虞微年细细查看。他将其丢进垃圾桶,语气平平:“维生素。”
虞微年狐疑:“维生素?”
虽然他平日里不爱吃保健品,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维生素的药名。方才那?板药,怎么?看都?不像是维生素。
“还有一些是给你提前准备的过?敏药,你不是容易海鲜过?敏吗?”柏寅清面不改色地将剩下一部分丢进垃圾桶,“不过?买的时候没?注意时间,绝大部分都?过?期了。”
虞微年恍然大悟。
因为他的过?敏反应不严重,他很少?会随身携带过?敏药。等待药效发挥的这段时间,他身上的过?敏反应也褪得差不多。
吃不吃过?敏药于他而言没?有区别。
虞微年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要柏寅清不是背地里得了什么?绝症却瞒着他就行。
热早餐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柏寅清设置好时间后,顺着卫生间水声而去?。磨砂玻璃淋浴间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形,他凝视片刻,将目光落在外头的脏衣篓上。
“寅清,你帮我?把衣服放洗衣机吧?”虞微年想了想,“算了,到时候直接让人?送去?洗,或者直接丢了。”
他的许多衣服都?有专人?帮忙打理,因为不同衣服需要不同的洗护方式,比较麻烦。
柏寅清看了眼水洗标:“没?事,我?来洗。”
柏寅清将脏衣篓端到阳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难看。手中衣物满是褶皱,味道很乱,各种各样交杂在一起的香水味,上头还粘上许些酒水,以及一些分辨不出来的印记。
究竟要和?别人?靠多近,才会染上这么?重的味道?
别人?贴上来,虞微年为什么?不推开他们?
又究竟和?多少?人?见面,才会蹭上数不清的痕迹?
那?些人?没?有一点道德廉耻心,不知道离有男朋友的人?远一点吗?
柏寅清直挺挺地站在阳台上,任由冷风吹起他的发丝与衣摆。黑眸暗流涌动,表情看似并无变化,然而周身气场却沉寂压抑。
缓缓的,他将视线落在内裤上。
他要检查一下。柏寅清从层层叠叠的衣物中,准确无误勾出一条内裤,旋即,面无表情地将脸埋进去?,深深地嗅了一口。
因为紧紧贴身缘故,小小一块的布料浸满虞微年身上的味道。香且浓郁,勾人?得紧。
等到柏寅清将内裤里里外外检查地嗅过?后,才缓缓抬起一张冷淡的脸。
虞微年昨天玩得再?疯,再?晚回家,也没?有换内裤,应当正?如他所说,是通宵了。
这条内裤,是柏寅清亲自?给虞微年换上的,可它现在才被换下。而且上面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全是虞微年身上最贴身纯粹的香。
黑沉沉的脸色,总算有了许些好转。
算了,不回家也没?事,虞微年正?是爱玩的年纪,而且虞微年不是说了吗?他们一伙朋友难得聚齐,玩得忘了时间,忘了回家,也是正?常的。
身上那?些味道与痕迹,估计也是别人?倒贴蹭上的,并非他本愿。在这种场合,大家伙彼此相熟,若是虞微年将人?推开或呵斥,反而会闹得比较难看,也会破坏当场气氛。
退一万步来说,虞微年这么?贪玩又花心的人?,有一夜时间可以出轨。但虞微年没?有玩得更?疯,更?没?有背着他和?别人?发生实际性关系,只是单纯喝酒玩游戏。
这不是说明虞微年已经在改正?了吗?
有些场合总需要适当逢场作戏,而虞微年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改正?坏习惯。纠正?需要循序渐进,急不得,柏寅清应该学会理解。
柏寅清的心率慢慢恢复正?常,万千思?路流转时,他已平静地帮虞微年手洗完内裤,并完成晾晒。
虞微年还在洗澡。他总是这样,洗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