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跟了上来。
沈辞略略抿唇,他越是不?安,表情?越是冷肃,此时一张脸冷若冰霜,若是和谢逾遇见,也可以装作恰巧。
沈辞握住把手,拉开了门。
视线范围内空无一人?。
最里面的隔间上了锁,谢逾在里面。
沈辞一顿,旋即没?事人?似地洗了手,他好好地打?上洗手液,又细细淋净了,从容地像其他任何一个宴会上的客人?。
可这时,身后隔间的门锁一动,他忽然全?身紧绷,大踏步向后,找了间最近的隔间径直走进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沈辞:“……”
这副姿态实?在狼狈。
谢逾不?知道隔壁有人?,他优哉游哉地晃出来,闲闲洗手,而后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他玩的是俄罗斯方块,在哔哔哔的音效重,方块先后掉下来,谢逾操纵移动,顷刻消了一大片。
系统:“……我们一定要在这里打?游戏?”
谢逾:“避避风头,避避风头。”
宴会厅的洗手间点着香薰,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谢逾双手操作,怡然自得。
沈辞:“……”
他战立难安。
过十分钟,谢逾站累了,打?算换地方接着站,他正要出门,忽然闪进来一人?,将?门落锁了。
谢逾收手机的手一顿。
来人?是何致远。
比起?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如今的形容可谓惨淡:头发凌乱,眼底满是红血丝,青色胡茬争先恐后从下巴冒出来,一套西?装松松垮垮皱皱巴巴,边缘翘起?,似乎很久没?有熨烫整理过了。
当年江城炙手可热的花花公子,居然沦落成了这副模样。
他盯着谢逾,表情?狰狞疯狂,太像个疯子,谢逾不?动声色地后腿一步:“系统,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噢,你?走之?后,何致远出点变故,但每次我说?他你?都?没?什么兴趣,后面我就没?说?了。”
谢逾:“什么变故?”
系统:“听说?是他聚众那啥的事情?被捅出来,证据确凿,家里花了大价钱压下去,但基本放弃他这一脉了……”
何家家大业大,不?像谢氏只有谢远山谢远海,谢远山还只有谢逾一根独苗苗,何氏内部竞争相当激烈,何致远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基本无缘家族继承人?了,接下来只能说?吃穿不?愁,其余就捉襟见肘了。
谢逾皱眉:“小说?中有这茬吗?”
他话音未落,何致远忽然上前,一把按住了谢逾的肩头,双目赤红,咬牙切齿:“谢逾啊谢逾,你?养得好情?人?,你?养的好情?人?!害我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神神叨叨地念了些有的没?的,声线陡然高亢:“你?要帮我报复回来!谢逾!你?要帮我报复回来!”
谢逾挑眉:“报复谁?”
“沈辞!沈辞……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谢逾:“哦?他干了什么?”
系统已经将?信息显示在平板上,从沈辞如何联系林音,找到之?前受害的男孩子女孩子,到他如何设局让林音傍上罗绍这条船,再到如何获得罗绍的信赖,一五一十,清清楚楚。
谢逾略感好笑,桩桩件件都?是何致远自己做的,玩漂亮姑娘的是他,打?人?的是他,举办各种宴会的也是他,后面东窗事发,也纯属活该,自取灭亡,结果现在哭得丑态百出,好像有人?用枪指着他,逼他□□虏掠一样。
何致远额头青筋暴起?:“谢逾,你?他妈的不?会以为沈辞是什么清纯小白花吧,我告诉你?,他心思脏得很,当时劝林音不?索赔,我还当他多爱你?,多听话,结果转头把我害了!嗯?!他就是这么当你?的情?人?的。”
谢逾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洗起?手来。
这手刚刚被何致远握了,他膈应。
何致远可不?知道谢逾怎么想的,他握住谢逾,双手疯狂颤动:“谢逾,我们可是几十几年的兄弟,他今天抖我的料?明天呢?明天抖谁的?他接近你?,从你?这拿好处,可转头就把你?兄弟卖了,他这个忘忘恩负义的婊……”
何致远气急,词汇逐渐不?堪入目。沈辞藏在隔间中,听得一清二楚,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洗手间惨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面容白如金纸,连往日?柔和的眉眼也多了几分凌厉。
是的,这一切是他做的,可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做。
何致远是真人?渣,他不?但玩林音这样的,还玩那些初入社?会、年少慕艾的男孩子女孩子,有些人?离开他身边大半年,还会在梦中惊醒,沈辞在医院陪护,见得多了,若非何家花大价钱摆平,他会直接送何致远坐牢。
但是……
沈辞指腹无意识地摩梭。
但是谢逾,会怎么想呢?
传言中,谢家大少爷讲义气,最看重朋友,而沈辞待在谢逾身边,用着谢逾拿到的实?验名额,转头却对着谢逾的朋友下手,毫不?夸张地说?,沈辞几乎一手葬送了何致远的前途。
以至于何致远在这污言秽语,他竟然找不?到一句驳斥的言语。
谢逾会认可何致远的话,认为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何致远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像抓住了唯一的发泄口,试图将?所有恶毒宣泄出来。
“谢逾,你?不?知道吧,他可有本事了,你?出国?不?到五年,他转头就扒上了罗绍。我呸!装成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让我碰一下和要死?了一样,结果转头上了罗绍的床,现在倒是发达了,他个人?尽可夫的贱ren婊zi……”
一门之?隔,沈辞攥紧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