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很白,没事吗?”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好几秒后,徐茂生一惊,醒过神来。

他转头,是解哥冷淡的脸,他平静的凤眸正注视着他,好像他所想的一切都在他的目光里无处遁形。

解竹关心地问:“茂生?是身体不舒……”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徐茂生蹭得一下站起来踉跄退了好远,差点被椅子绊倒。

解竹一愣,刚要上前扶他,徐茂生就已经站稳了,他没有去看解竹,只低头冲他摇了摇脑袋,精致的五官有些惨白,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拿起书飞快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解竹面上拧着眉注视徐茂生离开的方向,看样子有些担心,心里却微讶。

他到底没想到徐茂生反应这么大……不过,按照徐茂生一直以来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受的刺激的确不小了。他要是没猜错,顾延和他在小树林野合时他看见的人影,就是徐茂生。

本来这个漂亮的‘小王子’就因为懵懵懂懂发现自己的心思陷入强烈罪恶感中,从火锅那顿后就开始躲着他了,那次估计好不容易理清了几分思绪,终于有了勇气探出脚准备回宿舍,走个小路还能撞见了他和顾延,实在是运气不好。

这给刺激的,这几天干脆连人影都没见着。

沈成东在一边幸灾乐祸,他大概知道徐茂生怎么回事,但他没打算说,甚至光明正大在解竹旁边抹黑徐茂生:“啧啧,昨天难得没课,这小子一定是连续好几天通宵打游戏,快乐假期去了!你看看!腿都站不稳!虚呀!”

解竹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面无表情说:“该吃药了。”

还没退烧的沈成东:“……”

心情复杂的徐茂生向班长请了病假,下午和晚上的课,都不打算去了。

因为他脸色惨白很有说服力,班长痛快批了假条,还叮嘱他早点休息身体好后和他们还有解竹一道痛快打篮球。

一时间,班长发现徐茂生脸色更白了几分,他摸不着头脑,只吓得让人快点去医务室。

徐茂生答应了,但他没有去看莫须有的病,就算有,这也只能算是刺激过大的心病吧。他垂下纤长的乌睫,看了看时间,确定解竹他们都去了教室,默默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群洱<彡〇%流=久洱彡久流$

他暂时不想看见他们,特别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解竹。

暖洋洋的天气,外面阳光那么明媚灿烂,徐茂生却一脸落寞。

他一头整齐精致的奶奶灰卷毛在这几天主人的漠视下有些杂乱,平时阳光活跃的笑脸也消失不见,总是下垂眉眼遮掩眸光脸色暗淡,看起来很久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滋味了。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回忆起最初他深受良心谴责的那天。

那天晚上,他刚回宿舍,就碰见了解哥,他亲近地贴近他,勾肩搭背邀请他明天去吃饭,然后……他在沐浴后的解竹身上闻到了至今难忘的好闻香味,有些沉迷,甚至下意识凑近去辨认气味,直至看清楚那雪一样干净修长的脖颈,仓促亲吻上雪上起伏的喉结……

日有所思,自然而然,当晚他梦见了解竹。

那时一个很美的梦境,一个如果忽略自己对龌龊心思的痛斥与良心作痛的隐隐不安后,可以说是曼妙至极的美梦。

在他进了宿舍,嗅着解竹,没有沈成东的打搅,直至他不经意吻了解竹的喉结之后,他也压下了心里的罪恶感。在白炽灯晃眼的光线下,一切事物都影影绰绰模糊不清,只有解竹,他在白光下裸露的肌肤,像攒满晨露的白兰花瓣,光成了白色的水珠被人抹匀,皮肤白腻到好像一摸就能刮下层软脂来,他修长的四肢舒展随着动作绷紧,姿态犹如舞者,是光下展览的艺术品,昂贵端庄得令人渴望亵渎。

这场梦境,没有仓促停止,就此一直延续下去。他嗅解竹的脖颈,亲他惑人的喉结,去啃他纤长的四肢,比饥饿的人还要贪婪,却舍不得真正咽下。最后他将人压在身下,伴随着人的喘息更加深入得占有这个人。

那场梦太过美好,跟成仙了似的,他在天上,和解竹,躺在云朵里。那处温度宜人,空气里带着冷冷的鼠尾草清香,解竹被他压在身下,身上也只有几片云朵,他低头去品尝怀里雪一样刺眼的人,真心实意得疑惑,要是尝起来,这个高不可攀的冰花,味道是否会像雪糕一样甜美。

即使虚幻缥缈,但解竹那段天鹅颈一直在他的鼻翼之下。

最为真实的,是梦境开始前,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解竹的喘息和衣物摩挲脱落的声音,好像当时,解竹真的在动情一样。

…………

即使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以往一觉醒来便不再清晰的梦境,因为主人公成了解竹,要徐茂生现在去回忆,也还是无比清晰。

他有些消极地将手臂覆在眼前,遮住了轻微泛红的脸,努力平息逐渐燃起的欲火,半响又忍不住去回忆自己不可告人的记忆。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他醒得很早,睁开眼,想起自己梦到了什么,又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脸通红,只知道就算是外面的太阳都没有他的脸烫。

他!做了他和崇拜的人的春梦!

而且!这么大的年纪还遗精了!

濡湿感浸透了前裆,徐茂生僵硬得几乎想要在那一瞬间彻底死去,好完全断绝解竹发现他心里一直在回味那么羞耻晦涩梦境的一切可能解哥太聪明了,在他心里高大的解竹是无所不能的,他觉得解竹总会看出只要想看的任何事情,他怕解竹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不齿的梦境,主角还是解竹自己。

徐茂生强压羞耻心,提示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解竹还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深呼吸,清理了衣物,努力心平气和带解竹去吃饭。

但他还是忍不住去看解竹,他心里很清楚,他被自己的梦影响了。

只是难以分辨,影响他的根源病因,到底是那场清晰的梦境,还是梦境被他亲吻的角色。

在火锅店落荒而逃后的当晚,徐茂生不敢回去。

他犹豫半天,还是不知道解哥有没有看出他那时候的想法。解竹对他笑,那样认真的目光注视着他,他把他当好朋友,他却做了那样的梦。

徐茂生不敢面对解竹,即使没有被解竹猜中心思,但那样坦然而清凌凌的眸光,他怎么可以坦然面对啊!

徐茂生当时是这样想的,现在回忆起,又很憋屈,又很难受。他放下挡住眼睛的手,忍不住扒拉被子把被子向上提了提,彻底埋住自己糟糕的头发,身体蜷缩像个鼓起的茧。

他那晚是住学校附近的酒店,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样,也没心思想除了解竹之外的任何东西,满脑子都是他怎么就做了那样子的梦啊,这让他怎么面对解哥,解哥和他关系那么好,会因为这件事和他绝交吗!

他一夜通宵,强忍泪意,眼底青黑,双眼通红。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觉得自己的担心太过多余了,完全是杞人之忧。解竹不关心这种情感问题,应该并不清楚,他只要把自己心态做好,跟以前一样和解竹相处,那样就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啊。

徐茂生调整好心情,周日晚上终于打算回宿舍,他磨磨蹭蹭走在路上,生怕一回宿舍就遇见解哥,他还没想好见到解哥的第一面要不要笑,打招呼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如果解竹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他要怎么回答,怎么像平时那样不动声色搭上解竹的肩膀。

只是好不容易将看似平和的心绪压下水面,眨眼间的意外就让压抑的情绪破水而出,正在考虑的纷杂念头也随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