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可笑吧,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情敌却是一个死去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我的双胞胎亲妹妹。
我问他:「我强迫你了吗?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答应跟我结婚的吗?」
夏瑾别过脸去,冷冷地笑了声:「随你怎么说。」
看着他冷漠的侧颜,紧抿的嘴唇,我鼓起勇气说:「最后一个晚上了,你就算要走,不是也该等到凌晨十二点以后再走吗,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他转过脸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太过分了。」
我笑着抱住了他,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我轻声说:「夏瑾,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他冷嗤了声,不再言语。
他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在我的身上。
时间一到,他便毫不留恋地推开了我,甚至用了十足的力道,将我狠狠地推到了墙壁上。
我的后背撞在墙上,疼的我整个人都懵了。
但眼前的他却一把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4
次日,夏瑾直接让律师上门,给我送来了离婚协议书。
夏瑾已经签好了字,只等我了。
我拿着笔迟迟不肯签字,律师催促我说:「许小姐,还请您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宝贵时间。」
我说:「我要是不签呢?」
律师说:「您不签,夏先生会委托我今天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我到底还是拿起笔,签了字。
律师将属于我的那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了我,随后收拾好了其他东西后,便起身要走。
我淡淡地开口,不知道是问他,还是问我自己,我说:「你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另外一个人充当随时随地就要取用的血库是什么滋味吗?」
律师不解地看着我,我淡淡地笑了笑:「慢走,不送了。」
5
律师走后,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九年前,四月十八号那天,我妹被查出患了再生性障碍性贫血症,那个病是连骨髓移植都治不好,只能靠输血治疗。
我和我妹的血型相同,都是稀有血型,我从小身体就强壮,所以妹妹的前期治疗,靠的都是我给她输的血。
医生虽然建议,正常人要相隔六个月才能献一次血,可是我妹的情况等不了,医院的稀有血血库暂时不充足,所以我只能成了那个随叫随到的备用血库。
后来有一次,我妹又需要输血,我恰好生病发了高烧,我爸妈连夜把我们姐妹俩送到医院时,他们被告知,我的状态不适合给妹妹输血。
我妈崩溃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边哭便责备我说:「你早不发烧,晚不发烧,偏偏这个时候发烧,你是故意不想救你妹妹是不是?」
我当时都快烧糊涂了,想要开口辩解,嗓子却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再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而我爸妈都在另外一个病房里,陪着我妹。
6
从小到大,我习惯了他们对妹妹偏爱,也习惯了他们对我的偏见。
直到我高考那天,我第一次想要反抗他们。
那天,我刚到考场的学校门口,我爸妈忽然开车追了过来,他们把我拦在学校门口,说是妹妹犯病了,需要我去输血救命。
他们扯着我的胳膊要把我塞进车里带走,我跪在他们面前,哭着求他们说:「你们让我考完试再去行吗?我可以提前交卷,最多一个半小时我就出来了!」
我妈当时便恶狠狠地骂了我:「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再重要的考试,比得上你妹妹的命重要吗?」
7
那天我给妹妹输完血后,便产生了很严重的晕眩症状,因为输血过度的原因,我被安排了住院。
没一会儿,一个跟我同病房的病患刚好从外面进来。
她一进来,便跟我说:「小姑娘,隔壁病房刚住进一个小伙子,好像也是你们学校的,听说是出了车祸,也错过高考了,会不会是你同学啊?」
我听见这个消息,便立马去隔壁病房看了,结果一看才发现,竟然会是夏瑾,那个我偷偷喜欢了好久,把他的名字写满了我整个日记本的男生。
夏瑾的右腿骨折了,打着石膏,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脸色阴郁的很。
我傻站在病房门口,偷偷看了他很久,他身边连照顾他的亲人都没有,一个人在那,看起来孤单又可怜。
忽然,我看见他往床边开始挪动了,他好像想下床,但是又行动不便,靠着两只胳膊撑着,艰难地往床下移动,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掉。
忽然「嘭」的一声,他一不小心,从病床上摔了下来,我几乎第一时间跑了进去,一把扶住了他。
「夏瑾,你没事吧?」我焦急地问他。
他低垂着头,气恼地骂了句:「滚开!」
我急忙查看他的腿,幸好他摔下来的时候,双手撑着,骨折的腿还好好的。
他一抬头,看见是我,神色一怔:「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