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申请通过了。”林隐蜷起微凉的手指,目光沉静地看向田甜。
田甜气笑了,扭头向身后几个跟班大声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社团审核当时是怎么通过她的?”
身后立刻有人回答:“每年的社团申请日,我们的入口都是开放的啊。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敢申请而已,所以审核就是个摆设咯。”他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以为这是所有新生的必修课。”
田甜回转头,圆圆的脸上带着尖锐的笑意,她坐在课桌上,远远瞥着林隐,嘴角露出讥诮:“你听到了,我们的审核机制忘记开启了。”
林隐轻轻咬着唇角,不动不语。
她正在衡量利弊,倘若不是为了遵守学校这个规定,她此刻宁可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看书。但是校规是,必须加入社团才能拿到学分。
“好了,我留下她了。”蒋梨不知道为什么,对林隐激起了一点保护欲,她瞅向田甜,“我也是元老之一,这点权利应该还有吧,嗯?”
田甜顶着腮,考虑了五秒钟,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下巴,故意拖长尾音道:“行……吧。”随后她冷冷地睨向林隐,“不过你最好提前知道,‘指令’搞的可不是什么装置艺术、前卫雕塑或者其他社团里那些无聊设计。我们只负责玩,哪里好玩去哪里玩,所以不要指望在这里能学到什么,明白?”
林隐垂了垂眼皮,声音清清寡寡的:“我只在乎学分能不能给足?”
桐高规定,在校生参加社团且出勤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才有学分计入期末综评系统。她早已有了心仪的大学,所以在这里的每一分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也是她将来面试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能不能给足,就要看你识不识相了?”田甜将林隐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带着鄙薄的口吻继续道,“我们的社团活动就是玩玩玩和买买买,缺个跑腿拎购物袋的,你觉得你可以胜任么?”
林隐的脸上不动声色,大多数时候,她的脸上都不会有任何表情。
在过去十六年的人生中,她对这种讥嘲与羞辱早已司空见惯了。她把自己训练得克制而麻木,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不那么怯弱。
其实以她的家庭条件而言,她本不该出现在这所学费昂贵的民办高中里的,即使如田甜所说,学校已经为她减免了一半的费用,但后续的花销仍旧是笔巨款。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她很清楚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排挤和轻视,但她还是坚定地填报了志愿。
她当然有她的隐衷,但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田甜你有完没完?”蒋梨有些生气了。
“所以你在心疼什么?”田甜瞥了眼蒋梨,“有多少人想干这份活儿你知道么?跟着我们有吃有喝有玩,无非就是费点体力。但她若是连这点体力都不想费,又凭什么混在‘指令’?你以为我们这里是做慈善的?”
蒋梨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林隐挥了挥手:“姑娘你今天先回去吧,下周四的三点准时来。这次不扣你分。”
林隐没有走,目光看向田甜,意在询问。
“行啦,回吧,我也没兴趣了。”田甜跳下课桌,反身走向身后那群跟班,一边懒洋洋地嘲弄,“既然蒋大小姐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只不过”她悠悠地停下脚步,扭头斜视着蒋梨,“听说你爸爸最近的生意在走下坡路,所以别太嚣张,我怕你会受不了将来的落魄。”
“不劳你费心。反正我的学科考核还轮不到要花钱的地步。”②
田甜脸色顿变,狠狠瞪了蒋梨一眼,甩手离开。
蒋梨无所畏惧地看着田甜一行人走远,视线重新回到林隐身上,耸了耸肩:“别介意。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虽然嘴很毒,但没坏心眼。”
“我只在乎学分。”
“我知道。”蒋梨捋了把头发,把手伸向林隐,刚准备说一句“欢迎加入”之类的场面话,林隐却已经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①文中所有城镇、地名、店铺、学校、各项规则等,均为虚构,请勿参照或对应任何现实世界。
②文中所有人物三观及做法不代表作者本人三观,也不指向任何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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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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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涵自幼与陆家两兄弟熟识。
长大后,却嫁给了声名狼藉的那一个。
说好了只是场目的明确的联姻,三年后解除婚约。
但三年到期,陆清却撕毁了协议,淡声讥诮:“想走?做梦。”
昏暗的阁楼上,他将她狠狠抵到墙角,
猩红的眸底都是醋意:“就是在这里吧?和我大哥,嗯?”
一墙之隔,陆沉摁灭了烟头,在开辟海外市场的名单上,写下了陆清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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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女主/豪门长子/男二上位/年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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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后,他们之间只剩下了客套。◎
三月的桐州依然很冷,倒春寒才刚过去没多久,又迎来了新一波的冷空气,与南方的暖流交汇,相持不下,只好连绵下雨。
林隐双手插在羊毛大衣的口袋里,站在三楼一户敞着的门洞前,眼神穿过客厅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嘴角隐约牵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客厅狭小而逼仄,光线不亮,靠墙一侧的斗柜上,居中摆着一幅黑白照片,上面的男人相貌清癯,与林隐有着三分神似。
三支香插在照片前的香炉里,只烧剩下了拇指长的一截,生出缕缕细烟,将屋子弥漫成惨淡的、阴郁的、淡淡的蓝色。
像极了父亲在她心底的颜色,是晦暗又阴沉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