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裴扭头,看向正在下楼梯的江泓化,好歹是江浔知的亲生父亲,温灼裴收敛几分,装出一副绅士模样:“江叔叔,浔知没空,我来收拾他的东西。”
江泓化不在意这点,只是问:“他不来吗。”
“等你们走了,他再来。”温灼裴说话不留情面。
江泓化脸色明?显一白,半天?都没缓过?来:“我没带走多?少东西,但有一些我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拿走,要不要拿走,浔知还会留着吗。”
温灼裴跟着他的步伐上楼:“为难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江泓化垂下头,从?包里?拿出几个尘封的相机,抚摸着:“里?面有很多?浔知跟小月的录像,我想带走,但……”
温灼裴打断他:“留着吧,浔知会要的,但我认为你应该不需要了。”
江泓化被戳中心事,酸涩又不甘:“温总好大的口?气,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
“你已经有新的家庭了,以前?又不是没机会,你真需要的话,何苦弄成至此,别是失去了家庭跟公司,才跟我说后悔,这很……”
那个字温灼裴没说出口?,江泓化毕竟是长辈,但他听懂了。
是贱,够贱的,跟打了他一巴掌似的,还得生生的受着,不能开口?喊疼。
温灼裴没搭理?这茬:“收拾完了吗,别的都是身外之物,画室跟浔知的卧室必须完整留着,少一件,我唯你们是问。”
前?段时间江温瑜吵着闹着要借用浔知的房子,江泓化不太确定的说:“不知道温瑜有没有拿走什么。”
“这点你不用管,我会查。”温灼裴微微颔首,“收拾完就走吧,对了,我会换锁的,要拿就拿齐全些,晚点就没机会了。”
江泓化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清洁工在打扫,花园里?的味道太冲,温灼裴打电话叫人来清理?。
江氏集团在这,迟些日子楚明?衍回总部,总部在B省,浔知肯定有机会回来这里?。
温灼裴希望他住在这里?时是开心的。
剩下点时间,温灼裴拿起相机摩挲了几番,相机型号很旧了,看得出来是几十年前?的,还是用存储卡的形式。
他捣鼓一下,把其中的视频翻出来看。
视频里?的背景是外面的小花园,阳光正好,是夏天?,有蝉鸣的嗡嗡声。
连慧月搬出几盆花草晒太阳,花瓣与?野草的影子在微风中飘荡着,影子映在前?面的白墙壁上,四岁的江浔知穿着背带裤,拿着蜡笔在墙壁描绘花草的影子。
“妈妈,妈妈!!!”
连慧月一转头,尖叫一声:“江浔知!”
喊完后,连慧月狐疑的歪头,手掌全是泥土,故意摸着儿子的头:“还画得挺漂亮。”
江浔知感觉到头顶有什么,放下蜡笔,揉揉自己的头发,一摸全是脏脏的泥巴块,大眼睛蓄满着泪水,撇着嘴说:“妈妈,你欺负我。”
背景音是江泓化的笑声。
温灼裴倒是觉得这视频的小浔知有点眼熟,大概是小时候在哪里?见?过?。
收好存储卡,感觉里?面肯定不止一个视频,都是一些很美?好的回忆,可能还有江浔知的黑历史。
巴掌大的孩子哭起来都好看。
温灼裴在走廊看去,凭着第六感找到江浔知的卧室,有些乱,像是被人翻过?。
但具体没了什么,还得江浔知亲自来看看,温灼裴先是把墙柜里?的手工玩具整齐摆放好,有木雕,也有折纸,边上还有个小铭牌,上面都写着名字,特别可爱。
温灼裴能想象到小浔知以前?多?才多?艺,目光转到另一面柜子的奖状奖杯,一眼就看见?合唱比赛的冠军奖杯,视线往左侧移动,是一整面的照片墙。
有江浔知从?小到大的成长照片,但小学后似乎断了一部分,直到初中毕业才重新有了照片。
温灼裴盯着九岁江浔知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七岁之前?的江浔知都是笑容灿烂的,七岁之后的江浔知永远是闷着一张脸。
温灼裴眼里?有情绪慢慢的浮上来,大约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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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晟的周日异常安静,江浔知工作起来都自在,不紧不慢的处理?公务,手机突兀响起,是温灼裴。
江浔知不感到意外。
温灼裴:“你还记得我右耳后面的疤痕吗。”
江浔知霎时没反应过?来,温灼裴继续提醒:“就是你在床上特别喜欢亲我的那道疤痕。”
江浔知还在写工作报告呢,脸颊泛起两?抹红晕:“你特地打电话来就说这个?”
那地方温灼裴很敏感,但是疤痕骇人狰狞,看着让江浔知很心疼,偶尔会舔一下,当然最后受罪的依旧是他。
温灼裴却?浑然不知,只是看着相框里?的照片说:“我当时陪着我爸出席宴会,大概才十三岁,那时候跟我爸怄气,我很讨厌他,想回奶奶身边,后来耳朵给割得流血了,也不想找他。”
江浔知全神贯注的静心聆听。
温灼裴说:“但我找过?,他叫我自己解决,可能以为是小伤没在意,我妈又不在这儿,后来我自己随便?找了个人过?来帮我止血包扎。”
江浔知有些不满,“包扎还能留这么大的疤痕,我怀疑当时有增生的情况,太不专业了。”
“所以我也很生气,想把那小孩找出来,想狠狠地揍一顿,但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小孩?”
“嗯,大概也才七八岁,很安静漂亮的一个小孩,头发挺长的,远远看去当时以为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