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裴借着暖烘烘明?媚的阳光,盯着江浔知的小动作?不免得?笑出声。
江浔知警觉起来:“你笑什么?”
“笑你像一只猫,我?又不会偷你的。”
江浔知不太自然的撇开脸,阳光明?晃晃的晒在他脸颊上,细得?能看清透明?的绒毛,更像一只猫了。
他们休息到两点半出发,展馆里开了暖气,空气不流通,显得?闷闷的,江浔知脱下大衣外套与围巾,温灼裴下意识的拿来挽在臂弯处。
因?为是个人私藏展,风格趋于买家爱好,东南西北,抽象的简笔的,让人看得?纷繁杂乱,江浔知跟温灼裴安静的走走停停。
江浔知停在一副画面前,左下角写?着《蓝颜色的眼睛》非月。
这?幅画不管是从造型还是色彩都挑不出一丝毛病,眼睛半合半开,蓝色的布条遮住一只眼睛,头颅微微昂起,神态充满着高傲又怜悯的矛盾。
李总刚好接待完一波客人,笑呵呵的走过来:“这?幅画我?当时一眼相中,叫人眼前一亮啊,我?很喜欢这?位老师的作?品,但很可惜在这?之后,她的工作?室就不再?拿出来售卖了。”
江浔知小时候对画画并不敏感,但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经常拿着画笔颜料在墙壁乱涂乱画,惹来得?当然是连慧月的一句嗔怪,骂完了还说,画得?挺有趣的,参加绘画搞怪比赛还能拿个一等奖。
当时江浔知以为是夸人的,现在想想,好像不太对劲。
温灼裴立在边上,安静旁听,瞧着江浔知灵动又内敛的模样?,仿佛也被带进了画画的梦境里。
江浔知讲述这?幅画的渊源,以及作?画者当时的心态,李总听得?津津有味,回过神来,眼里充满赞赏:“没想到江助对这?些也这?么了解。”
江浔知谦虚:“一知半解。”
李总在可惜:“非月的另一幅,女郎,我?也很喜欢,但工作?室不再?售卖了,微博也关闭了,联系也都注销了。”
如同一切消失在时空里,只余下这?幅蓝颜色的眼睛。
江浔知语气暗含遗憾:“因?为非月去世后,接手她工作?室的经纪人全?权封锁,不再?售卖非月生前任何一副作?品。”
李总惊讶,“原来如此,那这?幅算绝品了。”
江浔知抿唇,眼神一暗,抬眸时已恢复正常。
聊了许久,李总被其他人叫走,温灼裴见?他沉溺在这?幅画中,神情郁结难消,只是藏得?太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温灼裴捕捉到他的不对劲,沉默良久,忽而道:“你看起来很想要。”
江浔知没有掩饰:“想,但我?也不愿夺人所好。”
个人藏品难以割爱,当然也不是全?无可能。
温灼裴说:“因?为这?是你母亲的画作?。”
江浔知微怔,他不指望旁人能看出,但真的被发现时他内心泛起圈圈涟漪,久久未消。
他轻笑着:“灼裴,你看看右下角的日期。”
温灼裴顺着看去,2001.6.23。
江浔知说:“这?是她去世前最后一幅作?品。”
温灼裴缓慢的搭腔:“完成时也是你的生日。”
江浔知弯了弯眉眼,看不出一丝悲伤:“因?为她说我?眼睛长得?很好看。”
温灼裴将人轻轻揽过来,心甘情愿的沦陷:“嗯,很好看。”
他们继续往前走,温灼裴问他要不要牵手,江浔知环视周围,宾客如云,想了想还是算了。
晚饭他们去茶馆解决,十点出发去机场,温灼裴的行李早早被云嘉平一起带回去,办理托运时他拉的是江浔知的行李箱。
江浔知负责拿着机票,两人提前上了飞机,跟着他们一起坐商务舱的也是一对夫妻,一路上说说笑笑,尽显恩爱。
很自然,又下意识的,江浔知微微侧头,毫无准备的对上温灼裴的一双深邃的眼,感同身受,不言而喻。
舷窗外俯瞰地?面,城市的夜晚如同繁星坠落,江浔知心潮逐渐平息,他看向手表:“到了温家接近零点了,还要过去吗。”
温灼裴屈指敲眉心:“好过明?天?赶过去,反正看一眼就走了。”
温灼裴习惯作?息颠倒,但如今他不是只身一人,侧头轻声询问:“累吗。”
江浔知摇摇头,“没事,你不要怕。”
“嗯?”
“我?猜测过,你家里可能不太赞同我?的身份跟性别。”
虽说目前同性也能结婚,但老一辈人家能接受的其实不多,更何况在他们眼里,江浔知的背后代表的是前段时间差点破产的江氏集团。
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江浔知明?白自己并不受温家的欢迎。
温灼裴却不太赞同的蹙眉:“你不用太在意他们,他们的意见?不重要。”
江浔知动了动唇,另一边位置的太太忽然瞧过来,周围太安静,估计是听到什么,江浔知低下头,轻轻的哦了一声。
江浔知抽了张海报:“要看吗。”
温灼裴微微颔首,气息渐渐地?沉了,“你看,我?睡会儿。”
飞机准时准点着陆,拿到行李从航站楼走出来,温家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现在的时间接近零点,温家别墅已经走了一拨人,但温家的亲戚都在里面,各个面色沉重,怒火憋闷,在等着某人回来爆发。
大家纷纷杵在客厅里,听见?大门的动静后,下意识转头看去,温灼裴出现在门口,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进来就询问情况,仿佛等待下属汇报工作?进程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