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自己,她忍一忍也无妨,只是想着等公子商谈完正事下楼后,两人可以顺便带上熟食直接回客栈吃,这样思?虑着,她招手唤来店小二,点了?几道公子爱吃的热菜。
刚刚点过?餐没一会?儿,楼上走下来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自顾自站到她面?前?,客客气气询问道:“请问刚刚上楼的公子,可是你家主人?”
白婳起?身,往二楼张望一眼,点头回应:“正是。”
对方道:“你家公子与我?家大人有要事相商,他告知说,自己行囊包裹里有一份密信,藏在衣服夹层中,因戒备之心未随身携带,眼下合作谈拢,公子托我?下楼传话,说旁人他都不信,现需姑娘亲自回客栈去取一趟。公子特?意说明,那密信藏在蓝色袍衫的夹层中,望姑娘速去速回。”
白婳迟疑未动,有些心惊。
对方如何一眼辨出她女儿家的身份,是她伪装不精,还是公子言告的?
想到公子上楼前?对她的叮嘱,叫她不要随便走动,留在大堂安心等他回来。
白婳渐渐心定,对眼前?人生疑道:“不是公子亲口?告知,恕我?不能听从差遣。”
对方面?露急色,继续劝说:“姑娘多疑是好事,出门在外,哪能对生人没有防备之心,只是公子已告知我?们你女儿家的身份,也说明了?你们目前?正居于云水间客栈,要我?们跟随一道过?去,保护姑娘与那密信的安全。若姑娘依旧不信,请看这物,这是公子怕姑娘谨慎多疑,特?意拿给?我?们的。”
话音落下,对方伸手摊开掌心,将一枚玉骨哨展示出来。
白婳错愕,这正是公子前?日在闽商那里买的那一枚。
犹豫了?下,白婳略有保守地言道:“客栈距离此地不远,我?自己回去一趟,你们不必跟随一道。”
对方想了?下,点头同意,又叮嘱:“那姑娘出行小心。”
白婳应了?声,起?身离开客栈。
有了?那枚玉骨哨作为?信物,白婳心中怀疑消淡很多,只当?公子当?真?急需那封密信,于是脚程加快,不敢耽搁。
同时,她也好奇那密信上究竟有何内容,连同此趟行程的目的,一并好奇着。
两人海上航行七日,朝夕相处,她竟始终未察这封信的存在,如今想来,自己真?是有失作为?细作的警觉度。
还有……公子严词拒绝她帮忙洗濯衣物的好心,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防备着她?
联想到这儿,白婳心头泛起?低落的情绪。
到达客栈,她下意识谨慎回头,留意身后有没有跟行的尾巴,虽说对方已经知晓他们落脚在此,可万一此地还有第三方的势力呢?
潜伏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她想自己多多少少该有点儿进步。
未觉异样,白婳上楼进入房间,拿出公子的包裹,打开翻找。
她确实记得公子有一件蓝杉,因他最常穿的颜色为?月白,故而这件色彩有差的衣裳她记得更加清楚,应是海上航行的第二日,他烤鱼串那日穿过?。
仔细摸索过?,并未感受哪里藏匿着书信。
她想,或许是公子记错了?衣衫颜色,于是又拿出其他几件白衣寻找,还是没有。
正困疑之际,鼻息间忽的嗅到一股异香,时浓时淡,不可忽略。
她谨慎回头看向落下门闩的房门,蹙眉探究这香味的来源,正准备起?身去瞧一瞧,可刚一站起?,身影不稳,头脑也觉一阵昏晕。
身子没有稳住,她踉跄着瘫软跌倒,半倚在床架边,唇瓣张张阖阖,额头更冒出虚汗。
“怎么回事……”
白婳低喃着,意识越发不清,最后眼皮发沉,死死昏了?过?去。
一根戳破窗纸而进的香线燃尽后,门外有人用薄刀片作工具,小心翼翼又不惊扰旁人地将门闩熟练勾开。
房门大敞开,一身着绛紫色绣金纹锦袍,脚踩登云履的公子,手执赋词折扇进门。
看到美人瘫软在地,状态迷迷濛濛,方伦几步上前?蹲身查看,越看越觉我?见犹怜。
他原以为?邺城美人多,出海四方云游,也未见得有比本地醉花楼的花魁更勾人的姑娘,却?没想到返程路上,有幸与一位貌比仙姝、身姿娇绰的美人结缘。
既然有缘分,他没有放过?的道理。
方伦无法无天惯了?,反正一切有他老子兜底,什么荒唐事都做过?,如今也不差这一遭。
他也不琢磨白婳身边有人执剑锋利,此时完全色欲薰心,只想与美人共度良宵,至于后面?要应对的麻烦,他只想一切拿钱摆平,根本不放心上。
于是起?身,含笑作吩咐:“将人带去我?别院中,动作轻些,别伤到美人。”
手下人殷勤应声,也有面?露难色的,试图再劝一劝。
“公子,方才?在仙姑酒楼你也看到了?,与他们相约会?面?的是段家老爷,段家老爷经营茶叶生意,与咱们方家合作密切,如今我?们冒然动他的客人,会?不会?……”
方伦拂手,不耐烦道:“不管是段老爷还是贺老爷,只要不是他家里人,我?动谁又与他有何干系,再说,此女一辨姿态面?貌,绝对还是在室女,与那剑客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既如此,小爷我?就是一眼看上了?,还能有放过?的道理?再说,事后我?可同意纳她为?妾,负责任就是了?,你们莫要再说废话,快快动起?来。”
闻言,手下人也不会?再相劝,只好听命行事。
方伦痴痴看着白婳一身酥骨,最外面?却?裹一套朴素男子衣装,实在看得不顺眼。
他当?然还是喜欢在船上初见时,她罗衫款款轻薄,身形曼妙勾勒的样子。
“去把醉花楼里负责给?姑娘们梳洗打扮的妈妈请来,美人这身衣服……得换。”方伦摸了?摸那衣料,嫌弃地松了?手,随后恶劣一笑,又道,“还有,把从闽商那高价买来的药丸取来,听说给?姑娘用上,能叫她们彻底放开,比醉酒黄蛇还会?扭,小爷我?今日亲自试试药,看看砸不砸他们招牌。”
“……是。”
……
另一边,宁玦与段刈达成共识。
宁玦准备后日便走海路南下,眼下却?纠结如何安排白婳的去留。
留她在邺城等,宁玦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