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宁公子的人品,应不会做出狮子大开口?的事,说不定当下是?在故意考验他的诚意。
孙武心里大概有数,认真表明态度:“我?虽拿不出百金千金,但只有我?有的,日后可全部?交予阿芃姑娘,绝不留私,也能保证不再娶妾室,日后门户里只她一个女主人。”
能说出这话,可见是?真的喜欢。
白婳愈发窘迫,宁玦冷冷一笑。
小?荷和李四郎完全看热闹的状态,只有会意出什?么的李婶,此刻默默擦了下额头,听?着两人对话,是?越听?越揪心。
李婶偷瞄宁玦的神色,一颗心惴惴不安,只想着该如何把话题岔开,让两人别再稀里糊涂地继续聊下去。
可宁玦并没有止口?的打算,继续又道?:“非我?故意为难你。先前?还有旁人见我?这丫头模样生得俏丽,表达了结亲之意,那?人承诺可出千金迎娶,我?尚未点?头应允,若今日轻易对你降低要求松了口?,不仅将?那?人得罪了去,也是?对阿芃不负责任,你说是?不是??”
孙武怔然,不可置信问:“季陵城附近,何人出得起千金之财,若真有想必我?也认识,还请宁公子如实言告。”
宁玦回:“告知你也无妨。是?季陵镖门臧家的少东家,臧凡,他便出得起。”
闻言,白婳愣住,看向宁玦,内心好一片茫然。
怎么还能当着本尊的面,直接造谣言呢?
宁玦面不改色,自顾自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在腰果虾仁的热盘里挑了个鲜嫩圆润的虾仁入口?,吃得有滋有味。
其余人面面相觑,都未听?说此事。
孙武震惊之余,泄气又不甘心,言道?:“公子可要考量好对方人品,臧凡整日游手好闲,这般年岁还不管顾家中生意,只知吃酒寻乐,毫无抱负,怎堪良配?”
宁玦沉默未应,懒得解释。
李婶便钻着这个空子,赶紧插进一嘴,努力想把话题岔开:“饭菜快凉了,都别光顾着说话,先吃先吃。这事咱们?还是?慢慢看吧,反正阿芃姑娘就住岘阳山上,若是?真有缘分,怎么也走不散,有宁公子和我?们?这些乡亲帮忙把着关,阿芃姑娘不会吃到亏的。”
听?到提醒,孙武只好不再言语。
他没忍住再次瞄看向白婳,却见她视线始终在宁玦那?边,好像自己方才一番表白言辞,丝毫未触动到她。
不由泄气更甚。
宁玦放下筷子,面向小?荷随口?说道?:“新婚快乐。”
小?荷脸色骤然红起来,低低道?谢。
宁玦又对李婶道?:“我?吃好了,不多留了,感谢招待。”
李婶神色讪讪,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面对宁玦更多一份谨慎与小?心翼翼。
她忙回应:“吃好就行,我?们?准备的饭菜简陋,多有不周之处。”
宁玦没有继续客套,颔首起身。
走到门口?,忽的顿住脚步,回过头,不带情绪问道?:“还不走?”
白婳反应过来他是?在与自己说话,赶紧与小?荷李婶告别,脚步匆匆跟上去。
宁玦不等她,已?经出门。
白婳心头惴惴,追出去也不敢言语。
她本是?好心来帮别人打眼?,结果误打误撞竟成?了自己相看,到现在她都还没琢磨明白,事情怎么会混乱发展成?这样?
……
回去一路,她不言,他也不语,气氛很僵。
两人以前?相处和气温情,他从未这样冰冷冷地对待过她,心里的落差感无限放大,再被周围萧瑟的初冬之景映衬,心中郁郁氐惆,很不是?滋味。
默默走了一段上山路,白婳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些,两人身形错开,看着他疏离的背影,心头一股委屈感蔓延,思绪一恍神,她脚下不稳踩在碎石上,险些被绊倒。
幸而宁玦眼?疾手快揽住她腰,帮她撑起力气,稳住身形。
白婳紧提一口?气,紧紧攥住他手臂,心有余悸望了望身后的斜坡,心想若是?他没拦住,自己真要滚下去了。
两人面对面相视着,彼此都没有很快放开。
宁玦蹙着眉,率先启齿:“脚步虚浮,刚刚没有吃饱吗?那?可是?李婶特意为你凑的局,备的菜,你这样不是?辜负她的心意?”
他开口?第一句便阴阳怪气她。
白婳吸了下鼻,有些无措,忙坦实言道?:“我?只是?承小?荷之邀,哪里想到还要见生客,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情的。”
宁玦眸色锐利,开口?毫不委婉:“是?你不知情,还是?刚刚相看过没合眼?缘,所?以临时?找了推脱借口??”
“何来推脱?我?当真不知李婶与小?荷的用意,这大概是?误会一场,公子别再为难我?了。”
白婳尽量放柔语气,宁玦吃软不吃硬,她何必气势汹汹自讨苦吃。
宁玦思吟片刻,问她道?:“我?为难你了吗?”
白婳点?头,神情愈发委屈。
宁玦出声一嗤,话音也带上几分情绪:“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今日你是?主角,有人只见了你一面,便甘愿为你散尽家财,有这样的魅力,你该得意才是?。”
“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只因旁人对我?表示欣赏,我?就要沾沾自喜吗?公子,我?见过太多人对我?示好了,若只因为这个就得意高?兴,我?日日夜夜都要呲牙咧嘴笑了。”
这话把宁玦气笑了。
太多人,是?多少人?
白婳后知后觉意识到此言不妥,她自我?带入的还是?曾经在京歧风光无限的自己,而如今,她不过一个没见识的乡野丫头,何来这么多的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