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园里的仆妇们长了年岁, 大都是过来人,对此见怪不怪,但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 年纪尚轻, 每每见家主与夫人的恩爱情状, 都会默默低头忍不住红了脸,只觉得?非礼勿视。
其实在人前时?,白婳多有顾忌, 哪会与宁玦真干什?么出格的事,无外乎就是婢子伺候她梳妆时?,偶尔会赶上?宁玦练剑回来,他喜欢闻她涂脂抹粉的香气,故而总要?收剑凑上?前来, 贴着她去嗅她脖颈上?的幽幽沾香。
再或是用膳时?,他会亲自帮她布菜夹喂, 白婳近日?爱吃红绫饼餤,桌上?常见这道菜肴, 宁玦喂她时?总故意使坏,先伸去玉箸等她吃下一半,而后?再又收回,自己堂而皇之地把她咬过的剩下半段吃掉, 全然不顾有旁人围观。
白婳起先还会私下提醒他要?人前正?经?些,奈何说了几次,宁玦依旧不改, 还自持道理地辩驳道:两人是在内寝里又不是在大街上?,管顾那么多不嫌累得?慌?
辩驳完,又无时?无刻不想挨她亲昵,更时?常恍若无人,白婳实在劝不住,索性作罢了。
不过,她虽劝不住宁玦,却还有旁的应对法?子,只要?宁玦是无事时?来找她,她都会先将屋里伺候的婢子屏退,省得?叫小丫头们看了笑话。
然而这样做的坏处是,宁玦沐浴时?再不找仆妇伺候,而是非要?拉她一同进?浴室,为他擦背涂身。并?且,她身上?还不能干着,必须与他一起沾湿。
白婳稀里糊涂掉进?他挖的坑里,莫名其妙开始日?日?同他一起沐浴,两人同池欢腾不休,水澜冲荡,折腾四溅起的水花几乎将浴室里大半的地板都打湿,等她终被放过意欲起身时?,两条腿都是酸软站不住的……
宁玦餍足抱她出浴,耐心为她擦身,神采奕奕,眸泛清润,显然对刚刚那番新鲜体验乐此不疲。
走出浴室,步至榻前,他抱着她附耳低声言道:水乳交融。我今方知滋味,涟漪荡漾,温滑逼仄,我深陷其里,在水中更在你身中。
闻言,白婳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了,气恼他竟有这样坏的嘴,还有这样坏的心。
过了四五日?,大将军王不再体恤宁玦新婚,提前结束了他的闲散日?子,派给他守卫皇城的差事,官职同时?往上?擢升,正?式担任殿前副都指挥使,掌管殿前司兵士训练和调度事宜。
宁玦对做什?么官压根不上?心,左不过是当大将军王的心腹,随他启用调动。
只待三年期满,他卸任轻松,便立刻带着白婳四处云游逍遥,无拘无束。
宁玦上?任不久,不巧赶上?圣上?出宫巡江南,皇帝出宫是大事,护驾责任重?大,同行守卫更需逐一严格筛选,王爷亲自调度殿前司精锐部队担任扈从,保护皇帝出行,而宁玦少?不得?也在其中,需得?同下江南。
新婚不久便要?与白婳分开,宁玦心里可?是不愿至极。
大将军王对他一贯包容,见他面色不愈,很不耐烦,便好言相?劝说道:“圣上?的心思本王也是难测,谁知半年后?的南巡计划,被圣上?突然提前了……你正?新婚燕尔,确实不该拨调你去,但现在朝廷缺贤能才士,本王若是能寻到其他信任可?靠的高手护驾,也不会坚持点你随同,本王答应你,这次顺利南巡回来,直接允你十天半月的休沐,这样的交换,如何?”
圣旨已下,又岂能抗旨不尊。
如今宁玦不只代表他自己,在外人眼里,他早与白澍安亦或是整个白家同一阵营,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受这个掣肘,考量必得?比先前周全,宁玦只能接命。
白婳得?知消息,心里同样不畅快,旁的节骨眼就算了,眼下两人正?是谁也离不开谁的时?候,乍然分开,怎好接受……
纵识大体,白婳还是忍不住于私下里,偷偷怨怪了大将军王几句。
旁人都眼红道,宁玦是大将军王身边最受器重?的红人,反正?红不红的她不知道,若大将军王真对宁玦有所关照或偏袒,怎会如此不体恤下属,迫人家小夫妻新婚离散?
长吁短叹了数日?,终究捱不过圣命口谕
日?子过得?快,眼瞅着就要?正?式送别宁玦离京了。
分离前夜,白婳心中悒悒,等宁玦照常从宫中执勤晚归回来,跟她打了招呼先进?浴房沐浴后?,她遣离仆婢,犹豫一会儿,起身也进?了浴间。
宁玦背对着门口,以为进来的是女婢或仆妇,便头也不回道:“出去吧,用不着你们,我自己简单收拾便好。”
对方没吭声,脚步凑近,小心翼翼拿起棉帕擦拭在他背上,力道软绵绵的,不像是单纯伺候,反而隐隐带点别有用心的暧昧。
宁玦蹙眉,警惕一避,不悦回过身来,刚要严肃斥声。
结果,见来人竟是白婳。
他威厉骂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喉结微滚,迟疑又诧异地出声:“婳儿,怎么是你?”
白婳垂着目,手里还捏着湿帕子,小声回:“我来帮你。”
宁玦盯着她,眸底深晦,确认再问?一遍:“当真?”
白婳点点头,耳尖忍不住泛起热意,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难免还是赧然的。
宁玦心有所念,配合转过身,宽硕劲阔的背脊光裸对着她。
忆起前几日?,他没少?在浴房里折腾她,抵着她娇弱的身子在浴桶壁前肆意冲顶,甚至有次兴致大好,没了克制,失了分寸,险些弄伤她。虽最后?到底没伤到实处,但还是害她一连两日?走路时?脚步都是虚颤的,腰身更是央央无力直挺不起来。
自那以后?,白婳便严明拒绝与他一同沐浴,他食髓知味,好言相?求了几次,她都板脸不应,强人所难没意思,宁玦后?来也就讪讪作罢了。
不一同沐浴,又不是不让他碰。水里不行的事,那就榻上?全部做还回来,不管怎么算,宁玦都没吃亏,于是同不同浴的,他后?面便没再执意。
两人十来日?没有一同出现在浴室里了,今日?乍然见她,宁玦先是泛疑,而后?忍不住心浮躁意。只是擦背,棉布轻轻蹭过肌肤,温热的水流沿着脊缝缓缓淌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接触,可?宁玦却难以自控地想入非非。
明明白婳撩拨人的手段如此拙劣,可?宁玦还是轻易上?了钩。腰腹紧绷,呼吸沉重?,水面之下,已然早有汹汹起势……
他一把拽住白婳的手,将人往前扯拽,再顺势撑住她腰,将她拖进?浴桶里。
白婳没再矜持,引到这一步,再臊就显得?矫情了。
她攀附宁玦的脖颈,小声婉惆道:“我不舍得?你走。”
宁玦喘息一口气才道:“皇命难违,如今我做事,还是要?顾及你们白家多些,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意妄为,不计后?果,不然连坐的代价实在难担。”
这其中的厉害牵扯,白婳岂会不知。
只是分离在即,她心底一副女儿家的细腻柔肠,依依不舍,别样惆怅。
“听兄长说,这是圣上?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南巡,时?间上?肯定要?比平常更久,少?说都有两月了,两月……”
“是,这次我回来后?再不离开你身边,大将军王已许可?,回京后?直接许我半月的休沐,到时?我日?日?陪你。”
白婳哼声不悦:“王爷倒是会用人,先甩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叫属下们有个盼头,好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给他卖命。”
宁玦笑笑,亲昵蹭了蹭白婳的鼻尖,言道:“以前是谁总管我要?谨言慎行?怎么现在自己反而口无遮拦起来,妄议皇亲,婳儿就不怕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