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凡挑眉:“她没杀成?”
没杀成怎么能留下?可若是杀了,又为何会被说成是不争气?
宁玦面容上短暂闪过无奈情绪,回答道:“她提刀费力,把自己跑累了还是追不到鸡,最后好不容易抓住鸡翅膀,又被扑腾的动静差点吓哭,最后折腾半天,把村里人都惊动过来,她见人多更不敢动手。但……乡亲们质朴热情,见状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动手帮忙杀鸡,我们都没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臧凡问:“这么明显的投机作弊,你算她过关了?”
宁玦迟疑了下,没有言语。
臧凡简直要被气笑,叉着腰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叭叭一顿输出,详细分析留下那女子的诸多隐患与弊端,誓要说服宁玦,阻住他一时的鬼迷心窍。
宁玦并没有解释更多,只说自己会妥当安排,明显并不上心的样子。
臧凡好不甘心,势必要把这耳旁风吹起来,言之凿凿道:“她装得那么明显,怎么可能连只鸡都不敢杀,分明身怀武艺,还学那弱柳扶风的做作样子,动不动便红着眼眶哭啼啼,刻意博取你的同情。”
宁玦说:“她确实不会武艺。”
臧凡带脾气地反问:“哦,是我的眼力不如你?”
宁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面上,不想回复无意义的问题。
臧凡忍不住声音放大许多:“你为何就非要留下她,难道就因为人家长得美?是,这点我承认,那女子确实长得脱俗如仙姝,可你宁玦何时是见色起意之人了?”
宁玦说:“不是我非要如何,只是给她一个机会,至于她能不能通过后续考验,一切还是未知。”
臧凡双手抱臂,不屑言语:“行,我倒要留下看看,她究竟怎么过得关,若你再行偏颇,有失公允,我定不依。”
宁玦点头,许他见证。
其实,他自认并未放水,刚刚讲述出来的只是片面部分,还有一些,他不愿对外透露。
实际上,昨日真正考验到她胆量的并不是杀鸡任务。
是他半夜旧伤发作,疼痛难耐,惊动到她后,她表现镇定地为他见血的手臂擦药包扎。
她的从容就是胆量,故而第二关,他判她通过。
……
窗外圆月高悬,树梢落叶,时候不早。
臧凡有些困倦,仰起头眯着眼,连打了三个哈欠,走到门口,顺手推开书房的门。
嘎吱一声,他正要跨步出屋,一抬眼便看到那张令他不喜的面孔正面直对。
明明对方坐离得足够远,并不妨碍他什么,可臧凡就是忍不住心头冒火,不爽得很。
又看她坐的位置,更不高兴。
那可是他临时留宿竹屋时会睡的地方,小榻上铺的那床毡子还是他买的,如今却被鸠占鹊巢!
原本就有情绪,眼下更是按耐不住想发作。
臧凡转过头,看向宁玦,烦躁出声:“她在这,今晚我睡哪?”
这是个棘手问题。
宁玦认真思索,自认没有偏向谁,只是根据眼下具体情况,提出最合适可行的方法:“竹屋空间小,容三人拥仄,要不今晚你下山去吧?”
这么晚了,驱赶一女子孤身下山,似乎太不通人情。但对臧凡来说,这不过是多行几步路的容易事。
闻言,臧凡梗着脖子,嘴巴动了又动,气得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对着宁玦没脾气,专挑软柿子捏,于是转过脖子恶狠狠瞪向白婳,目光汹汹威慑。
好似眼神在骂你这个妖孽!
白婳喏喏低下头去,哪敢招惹。
只是心里不服作想,有本事你对宁公子发火啊,只知道欺负吓唬她算什么?
第8章 第 8 章 深夜疗伤
臧凡离开竹屋后,室内立刻安静了不少。
白婳与宁玦依旧相处生疏,少有交流,不知宁公子如何作想,适不适应与一陌生人同处屋檐,但她心里复杂很多,一面对宁玦生惧,一面又因窥私目的而稍怀愧疚。
加之她原本就是安静的秉性,没话找话、故作熟络的行事风格太不像她,所以只他们二人相处时,不生言语才是常态。
白婳努力加强信念感,将自己尽力带入进宁玦贴身丫鬟的身份里,如此面对他时,才能克服男女相处的尴尬赧意,稍微自在些。
宁玦洗完漱,要回卧房歇息,路过白婳时没有言语,径直而行。
白婳主动站起身,出声询问:“公子,可否需要阿芃帮忙解带宽衣?”
宁玦顿步,回头看她一眼,神容有些不自在,他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以后无需再问,我不需要。”
说完,走得干脆。
白婳松了一口气,她当然也不想问,只是做戏怎能不周全?她没有其他参考,只好学着小尤先前伺候自己的样子,每日惯例一问,佯作关切。
她第一次开口时,也是羞耻难当的,被宁玦冷漠拒绝后更加难为情,可如今她在此处已住上三日,问过他三次也被拒绝了三次,自然已经适应很多了。
卧房烛火熄灭,白婳不敢打扰宁玦休息,轻手轻脚去浴房简单净洗了下,而后小心翼翼躺上小榻,尽量不发出突兀的动响。
虽然累了一天,但此刻困意并不深浓。
她躺在榻上辗转,因榻面仄窄,每一次翻身都格外费力,不敢做大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