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而是外来因素导致的遗忘时,明知道这种想法不好,但谢珒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侥幸的心理。
总有想起来的一天,他不介意继续等。
见谢珒风只说了这些,她知道估计对方还藏着些没讲,但那是隐私问题了,她没有给抓着不放询问的癖好,点到为止。
乌荑没说什么,今天知道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她把吊坠从桌子上推回到谢珒风面前,笑了笑:“既然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不用再还给我。”
现在的她,已经不适合当它的主人了。
相比于她,还是留在谢珒风那里更合适。
谢珒风显然有些意外,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小心翼翼收回包里放好后才问她要不要去吃饭,他选了几家风评还不错的,又说乌荑应该没吃过当地的特色,可以尝试一下。
乌荑安静听他说完,轻轻摇头表示拒绝。
她知道是好意,不过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她得回去民宿一趟。
“真不去吗?”谢珒风不死心,非得从她嘴里听到个准确的答案。
乌荑好笑,又重复了遍自己的话,不出意外看到了对方恹恹的神色,让她莫名想起舅舅养的那只名叫milo的小边牧。
也是这样,一被拒绝就会耷拉着尾巴,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你今晚帮我给秦叔带个话吧。”
谢珒风抬头。
“就说资助的那笔钱......”
乌荑话还没说完,谢珒风就应该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急忙打断:“我已经还给他了。”
这种着急忙慌证明自己的模样,真的更像milo了,乌荑忍俊不禁,纵使心里想笑,面上还得憋着,顺着他的话点头。
“你只带这么一句话吗?”谢珒风不满问她。
“算了,我下次问他吧。”乌荑拍了拍腿上小猫的屁股,它很快就跳了下去,摇着尾巴寻找下一位客人去了。
她起身准备离开,顺便婉拒了谢珒风想要送她回去的请求。
待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谢珒风这才把目光从玻璃窗外收回来,面无表情地接通了好友的电话。
他还没说话,好友兴奋的嗓音就从那边飞速传了过来:“怎么样!有没有用?是不是已经被你吸引住了?”
谢珒风把手机拿远了点,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欲擒故纵?”
“咋,不好用吗?没道理啊。”
谢珒风扶额,他就不该听这人的话。
什么欲擒故纵啊,他才是被纵的那个吧。
.
乌荑没如她跟谢珒风说的那样回民宿,而是转头去了公墓。
她没开车,出租车也只停在了离公墓不远处的路边,剩下的路只能让她徒步走过去。
当年车祸后外婆本来是想把舅舅的遗体带回嘉玲安葬,但舅舅在抢救过程中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是想留在这里,按照向家的财力,单独买个墓地不是问题,至于为什么最后会葬在公墓,乌荑至今也不清楚。
下葬那天她站在角落穿着黑衣一言不发,亲眼看着骨灰被泥土掩埋。
匆匆一眼,墓的位置却让她记了四年多。
此刻找起来也毫不费力。
乌荑走得很慢,她没抬头,一路盯着路面,在心里慢慢数着步数。
在第八百九十二步时她才停下脚步,垂着眼看着面前的墓碑,碑上没有照片,仅仅刻着字。
一共八百九十二步。
从门口走到舅舅这里,一共八百九十二步。
乌荑看着放在墓碑前的一束花,上面的水珠都还顺着花瓣往下滴着水,有人来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秦叔。
“好久不见,”乌荑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好半晌后才出声,很艰难地发声,嗓音发涩,“......舅舅。”
说完这句话后她没有再开口,只是心脏更不好受了,几乎被紧紧攥住,难受到喘不过气来,眼睛红了一圈。
她逃了四年,如果舅舅怪她就好了。
可事实是,这四年里,她没有一次梦到过舅舅。
乌荑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和一把打火机,在墓碑前点燃了信封的一角。
烟开始往上冒,方向却始终偏向着她,并不刺鼻和呛人,这股烟也仅仅是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在信封快要燃烧殆尽时才依依不舍地消散。
这件信封里装着一封她亲笔写的信和一张空白用来回信的纸,烧完后只剩下地上的灰烬。
乌荑把头靠在墓碑上,抱着膝盖坐了好一会儿,隔一会儿讲一些话。
“我找到我妈送我的那个吊坠了,不过已经送给别人了。”
“是以前说要资助的学生,但最后我不记得了,还是秦叔帮我资助他上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