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默默听着,扣在他腰上的指尖微微收紧,像要抓紧虚幻的梦境,又像是在抓住他手里唯一的现实。

他虚弱的声音化成热气,轻轻吹打在他颈间:“母妃,朕求你,别怕朕好不好?”

“我没有……”

“可你总是躲着朕。”萧烬笑了笑,语气里透着一点委屈:“母妃能不能像梦里一样,也抱抱朕……”

“你!”沈玉衡感觉到少年有些不安分的手,震惊地张大了眼。

萧烬再怎么装可怜,这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都在不分场合地发//情。

他刚要剧烈挣扎,萧烬却像摸透了他的心思一样,适时停止在了不该碰的地方周围,指尖戳了戳肉,竟多了些隔靴搔痒的挑逗意味。

沈玉衡咬住唇,心跳乱的像骤雨袭来。

他低声喊了一声“松手”,萧烬似乎没有听见,抱着他凑过来:“母妃,药还没有喂完。”

沈玉衡一愣,视线移向那碗还剩大半碗的苦药,嘴边的气话霎时全都缩了回去。

他真想把自己也缩回哪里去,但是身后的少年实在抱的太紧,他哪也去不了。

好不容易挣脱了萧烬的怀抱,沈玉衡迅速拿起药碗,塞到萧烬手里:“你自己喝。”

萧烬望着他,扬了扬眉,毫无羞耻心地说:“朕要母妃喂。”

“不喂。”沈玉衡板着个脸,不想惯着他:“你都醒了。”

他心里都已经做好了谈判的准备,萧烬却破天荒地同意了:“好。”

他端起沈玉衡递来的药碗。

沈玉衡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手心出汗。

萧烬中毒时也是喝了他递过来的东西,虽然并非沈玉衡下的毒,但萧烬险些为此送了性命。

他出神了片刻,不过须臾,少年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什……”半张的唇刚发出一丝声音,就被少年的气息牢牢堵了回去。

这几天来已经熟悉的苦涩药味混杂着两人撞在一起的呼吸,喂药时的记忆和眼前骤然放大的少年的脸,全都混淆的不对劲了。

沈玉衡一时连怎么呼吸都忘了,还是萧烬看到他的脸红的不对劲,主动放开他,拍了拍他的唇角才从窒息里回过神。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的嘴唇一时有些发抖:“我说了我不是来做这些事的……”

虽然喂药的时候唇与唇相贴的次数更多,但那些和这个不一样。

“这不是‘这些事’。”萧烬循循善诱的语气:“母妃喂朕喝了那么多药,朕不过是回礼一二。”

哪有这么回礼的!

沈玉衡瞪着他半天,紧皱着眉头。

萧烬说出口的每一个文字都好像化为了实体,一个个串成了细绳缠住了他的脚腕,力道既不会弄疼他,却又让他走不掉。

他在心里斥责自己的不坚定。

说到底还是和萧烬说的一样,他心软了。

沈玉衡擦了擦嘴唇,后退一步:“你把药喝完。”

萧烬失落地垂了垂眸,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做什么,饮尽了那副苦药后,值守的太医也回到了房间。

萧烬醒来的消息瞬间让所有太医重获新生,系在腰带上的脑袋终于可以松开了。

毒素解的差不多了,太医们一个个接二连三地熬制补药送过来,弄得沈玉衡现在一闻到那个味道,就知道过几秒太医就要进屋了。

补药的味道实在不好闻,萧烬也觉得恶心,但沈玉衡劝了一次,他便不再排斥了。

虽然还是不喜欢补药的味道,但他也不拿那些可怜的老太医撒气了。

老太医们感激涕零,仿佛沈玉衡是帮他们挡了煞气。

有大周国医术最高的一群人日夜兼程地伺候着,萧烬的身体几乎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只是之前在妄云山抢他回来的时候,血战中落下了一些伤疤。

那阵子他受伤的事,前朝很多臣子都有耳闻,不时有人入宫献宝,各类号称有奇效的祛疤膏堆了满满一个库房。

但萧烬一盒也没用,甚至避之不及。

这次沈玉衡劝他都不管用,甚至他提出主动为萧烬上药,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沈玉衡第不知道多少次拿来祛疤膏时,萧烬满眼的不:“母妃莫劝了,朕一定要留着这些痕迹的。”

“为什么?觉得帅?”沈玉衡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坚持要在泥巴里打滚的小孩子说话,无奈又不理解:“这些疤留久了,以后雨天是会犯疼的……”

但这依旧说服不了萧烬,少年一挑眉:“朕连刀子都不怕挨,还怕这些吗?还是说……”

话说到一半,萧烬忽然扯开自己的衣袍,坦坦荡荡露出了那些疤痕。

修挺劲瘦,原本该是毫无缺陷的完美身材,上面却有一大片新旧不一,密密麻麻的刀伤或箭伤。

即便新的疤痕变淡褪去,旧的痕迹也依旧存在。

萧烬盯着他:“母妃是觉得丑,害怕见到朕吗?”

“那也没有……”沈玉衡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