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幕
等到江时缈再次醒来时, 只能听见周边有对话的声音。
而眼前似乎被蒙了一块黑布, 教她只得陷在这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鼻间有香气缭绕,却无法对现在的她起到安神的效果。
江时缈动了动身体, 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人反缚在身后, 从周围传来的对话声来看, 似乎这里除了她之外, 还有另外两个人。
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本着不能惊扰他们的想法, 想凭借内容先确认一下这两人究竟是谁。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男人问道:“她知道了?”
而另一个男声回答道:“她似乎查到了点什么,如果不快点下手,事情恐怕很快就要暴露了。”
说罢, 那人还颇为恼怒地暗骂一声, 继续道:“都怪他,偏要选在那天动手,在人家谢府的地盘上,还闹出如此动静,想不被发现都难。”
另一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劝道:“这也是情非得已,毕竟姓魏的都说了, 这姑娘就是当年他看见的那个,薛应一下着急就出手了,这也是可以谅解的。”
听到这里,江时缈算是差不多明白了, 事实和自己所猜想的对上了,薛氏果然就是当年的帮凶,而他们口中的那个薛应,大概就是薛老爷的名字。
“我都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年级稍长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若要地位上升,有其他更安全的法子,大可不必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阴招。”
脾气暴躁的男人“呸”了一声,骂道:“你说又有什么用,也不看看薛府上下有谁在听你的话?薛应本身的性格就如此扭曲,再加上被那个姓魏的带上了歧途,说到底也是他活该。”
从对话内容大概可以知道这两人的身份,虽然他们也是薛氏中的族人,但对薛老爷的做法似乎并不持赞同意见。
江时缈见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自知不能在这里闷声呆太久,于是索性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们自己已经醒了。
随后,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停在她面前,虽然隔着一小块蒙眼的黑布,江时缈仍然能感受到带着浓浓打量意味的目光。
那个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姑娘,你醒过来多久了?”
江时缈不卑不亢地答道:“不久,从你们谈论我知道多少那里开始吧。”
来到她面前的人似乎是那个年长的,他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样子,听到江时缈这样的回答,反而嗤笑了一声。
然后,对方做了一件令她感到意外的事情──他摘下了江时缈眼睛上蒙着的那块黑布。
没想到能这么快便重新得见光明,少女眨了眨眼睛,脸上神色是满满的困惑。
因为在黑暗中太久,导致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得以缓过神来,彻底看清自己如今的状况。
面前的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级,看起来也不凶悍,反而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但尽管如此,江时缈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看看男人,又转头看看四周,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是哪,你们是谁?”
男人挑眉,察觉到少女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又想起薛应将她交过来时的告诫。
他摇了摇头,摊开手道:“谢夫人,好心提醒您一句,好奇心太重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好事。”
江时缈冷下脸来,视线转而投到离他们较远的那个人身上,不动声色说道:“既然你们也是薛府的人,那就证明我的猜想没有出错。”
“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和薛老爷有关?”
听见薛老爷的名字,男人一改和善模样,反而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就将少女的脸转向自己,目光里却全无笑意。
男人道:“你以为知道得太多就是好事么,你知不知道,薛应将你送来我们这里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江时缈咬着下唇,尽力掩饰因为太过恐惧而微微颤栗的身体,摇了摇头。
毕竟自己现在的命还在对方手里,她就算能再冷静,却也不免联想到种种可怕的下场。
男人乐呵呵地笑了,但从那双干瘪的双唇里吐出的可并不是什么好话,他眼神阴狠,上下打量着面前年纪尚轻的少女,一字一句道:“薛应说,谢城主的夫人,交由我们处置。”
末了,他的手向下滑去,掐住了少女细长的脖颈,补充道:“就是随便怎么样都可以的意思,你明白吗?”
江时缈只能感觉到被对方触到的皮肤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那种被压迫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啊,任你们处置,”但少女还是尽量冷静,尽管有些颤抖的声线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可一旦被谢见错发现了,你们……甚至整个薛府,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哪知那人听到这样的威胁,不怒反笑,他自上而下看着江时缈,道:“好啊,就让薛府没有好日子过吧,我也很期待。”
江时缈有些愣住了,唯一有用的警告在他们面前却毫无威胁力可言,难不成对方真的不在乎薛府的生死存亡?
……那自己可就真的要危险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一个男人终于开口了,他道:“谢夫人,薛府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种隐藏在深庭别院里的私事多了去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江时缈眨眨眼睛,有些愣住了。
那人斟了一杯茶水,自顾自道:“谢夫人,你有没有听说过,薛应并不是薛家唯一的掌权人?”
江时缈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
这时,年长的那位松开了掐在少女脖颈上的手,面色沉郁地唤那人的名字,就像在提醒:“薛荣,你何必同一个外人说这么多?”
被唤作薛荣的男人并不打算就此停下,他抿了一口茶水,视线轻浮地瞥过来:“反正谢夫人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说来也无妨,反倒是你太紧张了吧,哥哥?”
哥哥?
江时缈惊愕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移动,愣是看不出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何况年长的那位已经两鬓全白,都可以称得上是叔字辈的角色了。
怎么可能会是哥哥?
在听到那句“哥哥”之后,年长者冷哼一声,没了进一步动作,只是站起身来,明明是俯视着江时缈,嘴上却对薛荣说道:“如果让薛应知道了,你就等着更糟糕的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