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且歌用手轻掩着嘴角笑了,她笑起来非常赏心悦目,语调也是轻快悠扬。

“本来以为江小姐会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我多想了江小姐人真的很好。”

江时缈虽然被莫名其妙发了好人卡,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疯狂摇旗呐喊。

我晕,这么可爱的女主,谁会不喜欢她啊!

可是恶毒女配的态度还是得端出来,她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摆出不太在意的模样,没打算再说什么了。

然而令江时缈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女主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好朋友。

虽然大概、也许只是她的错觉,但从对方身上冒出来的那种黏糊劲又确实不可能是骗人的。

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展开?

后来她才知道,貌似在白且歌的观念里,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什么真的坏人,大家都是能好好相处的。

就连因为担忧自己地位不保而显得有些到处挑刺的卷碧,却依旧能被她无比亲切地称呼姐姐,最后竟然也在这种亲热态度下举起双手乖乖投降了。

在这期间,江时缈一直观察着她的动作,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有

白且歌真的就是个万人迷。

“小姐,”卷碧甚至还跑来和她讲悄悄话,“我发现白姑娘人是真的很不错,她明明才来不到几天,居然能把大家的喜好差不多记下来了。”

她小小的骄傲了,心说不然呢,这可是小说作者钦定的女主角,心地善良讨人喜欢不是标配吗。

不然她为什么只能做被读者厌恶的绿茶女配,就是因为坏心肠呀。

然而现实却是江时缈撑着下巴,为剧本里可怜兮兮的自己重重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就让卷碧下去了。

可距卷碧离开还没过去多久呢,这院子里就又有不速之客上门了。

来者正是这副身体原本的娘亲,之前被叫做云姨的江夫人说起来,江氏虽然贵为一方富甲的大家族,但家中也只有老爷夫人两人,没有乱七八糟的侧室与争权斗势的旁系庶子。

独生子女是挺好的……江时缈想,起码避免了那些会让自己头大的宅斗权谋。

不过也有不太妙的地方就是了。

比如此时此刻,江夫人显然对自己宝贝女儿隐瞒心上人这件事十分不满,正气势汹汹地朝她走过来。

江时缈只得摇起白旗认输,先发制人地摆出委屈模样,搬了红木椅子招呼道:“娘,你来啦。”

江夫人哪里会不知道她这些套路,冷哼一声坐下:“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亲啊?”

“娘又在说笑了。”江时缈老老实实回答,“娘又是生我又是养我的,对我有这么多恩情,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您呢?”

江夫人那双看人老练又毒辣的眼睛不过是随便往她身上一瞥,就能把江时缈看得心底发毛。

江夫人移回目光开口,言语间还隐隐有些许怨气:“若是真的记着我这个娘亲,怎么会连嫁人这么大件事情都留到最后才通知我?”

江时缈这下有些哽住了,只好陪着笑脸解释说:“女儿舟游节那日匆匆见了城主大人一面,纵使怀有一腔爱慕之意,但也深知自己不可能配得上如此尊贵的人物,所以本不打算给娘添麻烦的。”

她越说越小声,到了后面居然还有点准备哭出来的意思,搞得江夫人也有点慌,急忙拉着让她坐下说。

“我们江家的女儿哪有什么配不上的人?”江夫人一拍桌子,怒了,“什么怕给娘添麻烦,缈缈,你可是娘的宝贝女儿,想要什么就说,喜欢什么就提,怕什么?”

看准了江夫人吃软不吃硬,江时缈泪眼汪汪地抓住她的手,抽噎着道:“娘亲,如今女儿心愿已成,也没有什么可奢求的了。只盼望娘不要再生缈缈的气,不然气急攻心,伤了身体怎么办呀……”

见自己女儿这般反应,江夫人大概也猜到这桩婚事并不是城主强求来的,既然女儿都表示赞同,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放缓了语气,江夫人轻抚上江时缈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娘不生气,你也别哭了刚才不过是为人父母的忧虑之心,娘怎么可能随便对缈缈发脾气呢?”

江时缈努力维持着一个绿茶的自我修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娘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江夫人点点头,道:“娘又怎么会舍得怪你?心上人成了夫婿,岂不是顶好的事情吗,倒是要恭喜缈缈还来不及呢。”

这女配做得未免也太舒服了,爹又疼娘又爱的。

江时缈都快要飘飘然了。

但接下来,江夫人却显示出了深厚的唠叨功力:先是对着她千叮咛万嘱咐,提到了出嫁后要遵守的各种规矩,最后又紧紧握住江时缈的手,活生生搞成了一出生离死别。

在江时缈点了无数次头,应了无数声答之后,江夫人才肯放过她,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江时缈扒拉着门框,挥手同江夫人告别,等到人走远了才长舒一口气,精疲力尽地转过身向里走去。

才刚扭头,余光就瞟见院子里出现了一个略显突兀的身影。

“江小姐好像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名声,”男人的声音干净又清澈,语气含着明显笑意,“……至少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爱慕我了。”

江时缈本来还被吓着了,瞅见是他后,从鼻子里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岔开话题。

“那全天下人知不知道,城主大人竟然有偷溜进女孩子闺房的爱好?”

谢见错将双手放在背后,慢悠悠地朝她踱步走过来:“全天下人都不知道,只有未来的城主夫人可以提前知道。”

……她没搞错吧?

谢见错这是在撩她吗?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江时缈虽然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保持了仅有的最后一丁点警惕,往后退了两步,“至少现在她还是清清白白的江家小姐,请城主大人自重”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完全咬下去,谢见错就似笑非笑地用指尖点上了她的嘴示意其噤声,封住了江时缈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语。

对方眨眨眼睛,玫瑰色的唇瓣动了动,从中迸出两个很轻的音节,细看才能发现原来是在回答她的第一句话。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