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写题。”老师提醒他：“别发呆。”

郑源的视线上瞟，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谁有那功夫给他写题，他恨不得趴李华背上。

让他想起以前看动物世界，有种猴子，叫膏药猴，就会一直依附在一个动物身上，直到对方死去，这种不死不休的纠缠让他很爽，他就希望李华能一直缠着他，一刻都离不开他，如果李华做不到，就让他来做到。

时间一到，他就找李华去了，连卷子都没交，李华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最后检查卷子上的名字，交到讲台上，就听到后面一阵惊呼。他转头看，是郑源的同桌替他交，结果发现他就写了个名字，其余什么都没写。

“你交了个白卷？”李华震惊，错愕地看着他，郑源啊了一声，眼睛眨都不眨：“怎么。”重要么？不重要。看李华重要。李华说：“那岂不是我赢了？！”他瞬间笑起来，让郑源眼都亮了，李华直直地看着他说：“你以后都不能来找我了。”郑源：“？为什么？”

“打的赌啊。”李华心情愉悦，尾音都上扬，警惕道：“你该不会耍赖吧？那天在车上你说好的，如果第一次月考我赢了，你再也不能理我了……”

郑源还是笑着的，却笑的比不笑还吓人。他说：“是么。”

李华察觉到不对了。雩棪

他的笑收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又卷土重来了。他下意识避开郑源的目光，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看起来很忙。郑源的手伸进他的头发，扣在后脑，李华想推开他，郑源的手一抓，李华就痛的闷哼一声，头皮火辣辣的发麻，他双手抓着郑源的手腕挣扎，郑源自上而下地观察他，目光停留在他还在发育的喉结上，啧了一声，很烦地说，“我都不知道打你哪儿好了。”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打他想掂量掂量了。

他松开手，指缝里有李华的头发，他盯着看了会儿，收起来了。李华疼的揉着脑袋，感到头被人力道不重但也不轻地揉了一把，那股压迫感就消失了，郑源离开了。

郑源离开后没去其他地方，去了化学实验室，用显微镜去观察李华的头发，看的仔仔细细，还笑了，最后用袋子装起来收好了。

就像一处刚发现还未开发的宝藏，李华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新奇的。他像观察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微生物一样琢磨他，仿佛弄懂组成他的细胞结构就能搞懂他这个人。

晚上，李华很快跑出教室。他怕再慢一步就被郑源抓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次郑源更变本加厉，让他害怕。看到教室一幕的王玉代离他不近不远地跟着，两个人先后进了寝室，李华长出一口气，随后赶时间似的迅速洗漱上床睡觉，一丁点空余时间都不留，王玉代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打断。

突然，压在枕头下的老年机震动了一下。李华欣喜，可能是爸爸妈妈。他眯着眼拿出来看，是一条陌生短信。

-睡得着吗？

李华皱眉。

-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他。

-我是不是真病了？

李华坐起来，谁啊到底？

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对方又发。

-你不知道我挺好的。

他说。

-就这么聊吧。

李华无语。

-抱歉，我

他的字还没打完，对方又来条短信。

-我有点想抱你。

他说。

-错了，是很想。

第28章

自古讲究阴阳相合，阳指男性，阴指女性，如此世界才得以发展下去……

李华将陌生号码拉黑，还是王玉代操作的。因为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让王玉代听见了，恰好王玉代也心烦意乱地睡不着，就探个脑袋过来问他怎么了。骚扰短信一直发，李华没办法，只能问他。王玉代一看，这号码略微熟悉啊，看眼李华难看的神色，没多说，直接帮他拉黑了。

郑源被拉黑了也不觉得生气，他琢磨着李华的神情，恶趣味地笑了。他终归比同龄人早熟许多，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都知道了，只是网上说男生喜欢男生是种心理疾病，这让他不敢苟同，但随即又开解了自己，他本身就有点不正常，再有点病又怎么了？

他想明白其中关窍，反而不盲目冲动地被李华的情绪牵着鼻子走了，身为郑家少公子的劣根性展露无疑，他又连夜开了个电话号码，只存了李华一个人的电话。

上次家里长辈过八十大寿，家里人请来个马戏团给她表演助兴，那群人干什么的都有，唯一吸引郑源目光的，是一个魔术师，他神出鬼没，穿着一身黑色斗篷，头戴骷髅面具，又高又瘦，背了把电锯，将女伴塞进木箱子里，将木箱锯的四分五裂，引来众人拍手惊呼。郑源坐在最前面离他最近，锯的时候下意识闭了下眼，脑海里已经幻想出被滋一身血的场景，睁开眼却没有，他说不清是惊喜更多还是失望更多，只是看着那魔术师，他的手法精妙，如梦似幻，给他带来了很强的冲击，让他一瞬间就爱上了这种鬼魅般的纠缠和逃不脱似的困境，这让他兴奋。

所以李华在跳楼机上尖叫的时候他放肆大笑，他喜欢听人尖叫，看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让他感到有趣。

白天里的郑源只默默地凝视着他，一动不动，等李华动了，他的目光才跟着起伏。李华自然能感受到，他提心吊胆一上午，却发现郑源一反常态的没有来，只是那股视线里幽怨还夹杂着阴狠，让他不敢回头，更何况只要他回头，郑源就会冲他笑，那一瞬间让他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没人能懂郑源那种似笑不笑的恐怖。都说悬在颈上的刀才是最磨人的，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落下。李华起身去厕所，几乎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漫不经心地脚步声。李华猛然扭头，郑源抱着膀子看他，视线停留在他刚解决完还没来得及擦的生殖器上，目光幽深，眉眼轻挑。李华连忙胡乱地擦干净，提上裤子，却在路过他时被他抓了一把。李华大惊，瞬间推开他踉跄地后退好几步，一句恶狠狠地变态骂出来，风似的逃了。

他们之间不对劲，任谁都看出来了。王玉代想问问李华，但郑源看他看的太紧了，连体育课都如影随形，让他没机会。体育课上的李华很安静也很乖，他好像没有不听话的时候，也有，面对郑源的时候，但面对别人，面对体育老师让跑八百米的命令，他没有一点怨言，尽管被落在后面，被老师恶狠狠地催着让跑快点，他也只是抹了把头上亮晶晶的汗，风锢着他瘦削的胸膛，拥抱似的让他被迫显露出身形，郑源在身后跟着他，看他因动作上浮露出的屁股，屁股上也没几两肉，校裤都是怂拉的。

郑源没忍住跑快点，离他很近，几乎快贴着他，伸手摸了他的屁股。李华大惊失色，像被点燃屁股的猴子，一瞬间窜两米多高，跟烟花似的嗖的上天，“你有病吧。”他尾音颤抖，甚至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骂人，“你摸我屁股干嘛？！神经病？？？！！！”

郑源无所谓地说：“摸一下怎么了。”

李华：“……”

李华气的脸红脖子粗，扭头走了。

这不是摸一下怎么了，摸他的是郑源，这是第一，郑源之前那样对他，现在突然摸他，这是第二，之前还抓他的裆，这是第三，摸的还是屁股，这是第四，他还是故意的，这是第五！如果是其他男同学甚至是女同学，摸一下也就算了，李华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也会有正当的理由或者是借口，比如你屁股后面脏了或者有灰尘什么的，那帮忙清理一下也正常，毕竟同学之间，他没那么多讲究，但是郑源。

他有病。

神经病。

李华唯恐避之不及。王玉代趁这个机会跑过来问他：“李华，李华。”

李华嗯了一声，脸色很差。王玉代问：“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