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

上面的天价金额不是李华一家能付的起的，那是要他们一家的命。

他的目的，他的什么目的？

郑源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点燃那薄薄的两页纸。

黑色的烟漂浮半空传来呛人的味道，郑源看着它燃烧成灰烬落在地上。

就像他们见不得人也无疾而终的感情。

第110章.

李华的手机被王淑梅收了以后就再没开过机。郑源又给他买了一部，以防傅一青联系不上他。也没再动手脚，就是一部普通手机。事到如今他的心态平和的多，已经彻底清楚两个人没可能的情况下他认了，交给命运结束这段强求不得的感情。他有些自嘲地想，自己这是不是成熟了，长大了，是李华嘴里的，真的喜欢他就是放手，就是单纯地看他好。

郑源清楚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在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不可逆。他想了许久，还是想在李华这里留下什么，他不想被忘记，只想要一个自己的名字。如果和谁谈恋爱都一样，对他的喜欢和对别人的喜欢一样，那他就不要喜欢了。喜欢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用。他喜欢李华，李华也喜欢他，但留下了什么呢？留下了一个可以被随时代替的影子。

没有人能感受他此刻的痛苦。家里的长辈本就不看好，也轻蔑，认为是小孩子过家家，早晚要分开。他能跟他们抗衡，抵得住他们的压力，也不信天意，但李华的放弃和绝情是插在他心口的箭，他拔不出来，只能忍着疼让血肉和箭融为一体，他清晰地感受着这刻骨铭心的伤害，像浸泡在冰水里，浑身寒冷，自虐似的回忆，就麻木了。

他的心死了。

他开始向李华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比如要他学黄片里的女人叫床，李华皱眉骂他神经病，被他强制性拉到怀里看，郑源把声音放的很大，李华连捂耳朵都做不到。他疯狂挣扎，反手扇郑源脸上，怒喝他是不是抽风。郑源偏过头，又缓慢地看向他，看他又气又委屈的双眼通红，忽然就笑了。他站起身抓住李华的头发，“我有没有病，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李华瞪大眼，郑源捏住他的脸：“我就是不会改啊，你怎么会吃一堑不长一智呢？之前不过是想泡你的伪装罢了，你该不会真信了吧？你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他们距离很近，以前下一刻就会接吻，如今却恶言相向，李华深吸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语气还是温柔：“郑源，我知道你生气，不要这样。”

郑源嗤笑了。

他感到悲凉也感到滑稽。他问李华：“不是你说不信我会改吗？又为什么不信我会这么对你？”

李华被问住了。他张张嘴，又闭上，心跳的很快。郑源的脸近在咫尺，让他躲无可躲，只能感受他扑面而来的情绪，连带着他也开始心慌，他本该活络的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才说：“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不好。”郑源松开他：“我没办法做到和你好聚好散，你不接受我，就恨我。”

李华很崩溃：“你非要这么极端吗？”

“我极端？”郑源笑出声，“你为什么能说出好聚好散？李华，因为你是想放弃的那个，你不是被抛弃的那个，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你如果觉得跟他妈谁谈都一样，为什么要跟我谈？我他妈在你眼里就跟其他人一样？你非要这么恶心我，还怪我极端？”

李华无法理解他，只感到无力，也不想和他多说，转身要走，郑源拽住他：“学。你要跟我分手，我就不上你了，但我要看看你被干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学。”

简直是神经病，李华忍不住对他动手，郑源挨了他的打，红着眼固执地不松手，颇有他不学就跟他耗死在这儿的意思。他们之间的情绪太激烈，黄片结束了都不知道。郑源执着地调出来重新播放，李华一直看着他，又气又难受，就是不张嘴，僵硬的像一块儿木头。

郑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始扒他的衣裳，李华吓一跳，连踢带踹，张嘴就是一句：“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学的！”

郑源停下了。

李华猛地推开他，气的头懵，衣衫不整地踉跄着站起来，狠狠甩了一下手：“你委屈，郑源，全天下就你他妈最委屈！我没跟你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吗？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真的吗？我没跟你亲密吗？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你之前干的那些事儿你真有脸面对我？我不原谅你怎么了？有什么错？怎么，非要让我抛弃父母跟你在一起？凭什么？什么脸啊你告诉我？”

他狠狠抹了一把泪：“就你有气，我没气，我好好的生活，被你搞的一团糟，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会喜欢女生，或许我会有一个更幸福的家庭！我所有的挫折和磨难，你没替我分担，反而带给我不少，却在这儿指责我欠你一段感情。”李华指着他，一字一顿，“全天下都欠你的吗，郑源？我李华真他妈欠你的吗？你摸着良心说话，我到底欠你什么？！你他妈到底要毁我到哪一步才算开心？！”

电视里的女人还在叫，李华抓着遥控器砸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安静了。

郑源说：“你不原谅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不原谅你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吗？”李华冷冷地看着他。

“不能。”郑源垂着头，缓慢地说：“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跟他在一起，他就以为他们有未来。

李华笑了：“因为我看不惯你自暴自弃，因为我也有心。所以你是什么意思，跟你在一起就必须原谅你做过的那些事是吗？你好大的脸。”

郑源抬头看他：“你恨我吗？”

李华静静地和他对视。

恨他吗？

他看着郑源茫然的眼神，突然很想哭。他的心也很疼。有没有人来理解理解他呢？他深吸一口气，将泪憋回去，“我不恨你。”

这是实话，他不会恨郑源，也做不到恨他，他总是对他心软。

郑源狠狠地抓了一下头发：“你不喜欢我，也不恨我，那我还能在你这儿留下什么？什么都留不下！我不要跟你做陌生人，李华，我要你记住我，永远记住我！不能忘了我！”

他的名字、他这个人，都必须要在李华这儿留下点什么，这是他仅剩的占有欲和祈求。

他不想当过路人，当某一个人，当李华嘴里的某一个同学。

李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觉得他简直是疯狂、癫狂到一定的地步了：“这难道有什么意义吗？”

“有。”郑源直勾勾地盯着他：“或许我们可以复合，李华，就算不是现在，我愿意等，等你上大学，等你工作，我们再在一起，好吗？”

那太遥远了，李华根本不信。生活中有太多的变故了，就像他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弟弟妹妹，李华做不到顶着一条人命背叛他们，还跟郑源偷偷在一起，畅享未来。这让他觉得自己无耻，他做不到。

“分了就是分了。”李华说的很干脆，也很决绝：“什么遥远的将来，不可能。我跟你分手以后不会再谈了。”

什么天真的诺言，郑源为什么总是能抓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坚持不懈，并锲而不舍的追求。

前后的退路都被封死，郑源沉默地望着他，片刻后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华吓一跳，急的连忙拽他：“你干什么，起来！”

“能不能不分手，李华。”郑源紧紧地拽着他：“我真的很喜欢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像梦一样，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求求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生气、发怒、笑、哭、发呆、写作业、听课、跟人说话、听人说话、睡觉、你的声音、语气、长相、身体，我什么都喜欢，我求求你，李华，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会改啊，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他急切地语无伦次：“还有你说的挫折、磨难，只要你张嘴，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

“你没有自己的人格吗？”李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为了一段感情就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