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莫澜委屈地说:“连你也不帮我。”

他好笑地拍了拍她:“我现在就是在帮你。行了,别孩子气,去吧,不会很疼的。”

莫澜没办法,只好坐到凳子上,撸起袖子给护士长扎针抽血。

程东看到她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心里不忍。他知道那针尖埋入她血肉的时候他也会疼,怕自己情不自禁,干脆对护士长说:“你先帮她抽,我去开个化验单给她送检。”

“嗯,好。”

他别开眼,逼着自己快步走出去,经过孟西城身边时,被他叫住:“程医生,如果可以的话,帮她找一件干净的衣服吧!”

她胸前弄脏的部分刚才用水擦了下,一大片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连内衣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实在很尴尬。

这种事情还需要他提醒吗?程东却只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到办公室,飞快地打开电脑填好一张化验单,大概是太心急,按键盘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然后到护士站去问值班的护士谁有干净换洗的衣服。

林初蕊刚好趴在护士台跟人说说笑笑,见状问他:“衣服我有,外套就行是吧?你要拿来给谁穿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跟你一样刚下手术啊,听说我舅舅来了就过来看看能不能碰见他老人家。你又是在干什么,做完手术也不休息。”

程东懒得跟她多说,拿过她臂弯里的衣服:“别问这么多,借用一下,过两天还你。”

林初蕊跟莫澜身高差不多,她的衣服莫澜应该合穿。只是当他拿着衣服回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血已经抽完了,肖若华刚刚把针头□□,嘱咐莫澜按好止血的棉球。他看到莫澜的侧脸,面色苍白没什么血色,眼眶却微微发红。

她还是那么怕打针,怕黑,怕被关在密闭的空间里,怕自己一个人。所以她身边有孟西城陪着,年长持重的男人像高山大树一般给她倚靠,可以想见刚才她怕疼扭过头的时候,一定是埋首在他怀里。

他以为他和莫澜都是寂寞惯了的人,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程东紧紧攥着手里的那件风衣,像要把布料拧出水来,眼见护士长端着药盘往门口来了,才局促地背转身就走。

林初蕊就在他身后,本来是好奇跟来看看什么事,没想到他突然掉转头,差点撞上她。

他也没搭理她,手里那件风衣又回到她怀里,连同一张刚打印好的化验单,言简意赅地说:“交给里面的人,让她自己去处理。”

“哎?”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程东已经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林初蕊在值班室门口探头探脑张望了一番,发现莫澜在里面,心里了然。

只要面对的人是她,程东会有什么举动和情绪都不足为奇。

林初蕊屈指在开着的房门上敲了敲:“hi,程医生让我送干净衣服过来,我可以进来吗?”

她看着莫澜,莫澜也看着她。

“噢,麻烦你了。”孟西城站起来,又对莫澜道,“你先换衣服吧,我去外面等你。”

她点头。

林初蕊关上门,问道:“你生病了吗,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帮忙?”

莫澜摇了摇头,脱掉自己身上一团污糟的真丝衬衫,只剩黑色的内在美,把林初蕊借她的风衣直接贴身裹在身上。

林初蕊仔细打量她一番,笑道:“你皮肤真白,身材也好,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程东啊,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还有刚才这位风度翩翩,英俊儒雅的男士,看来也是裙下之臣?

莫澜听出她熟稔的语气里多少有点挑衅的意思,眼下虽然没有精力跟她针锋相对,却还是说:“你好像跟程东很熟?”

三番五次地碰见他们在一起,相信不仅仅是巧合。

“是啊,虽然我比他小几岁,但跟他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听到青梅竹马这个字眼,莫澜系纽扣的手顿了顿:“噢,是吗?”

“是啊,我从记事开始就知道他了,同辈人里的榜样嘛!而且我们两家长辈关系也很好,我舅舅现在是他继父。”

莫澜穿衣服的动作再次停住,她刚才吐得猛了点儿,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总算理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初蕊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抱着手道:“其实我们两边的长辈一直有意撮合我们在一起,你跟程东的事我都知道。这样吧,我跟你打个商量,要是你觉得跟他复合没什么希望的话,不如把他让给我吧,怎么样?”

☆、第19章 嘘寒问暖

怎么样?非常不怎么样!

莫澜觉得要是这会儿那个药盘还没端走,她一定拿注射器狠狠扎这女人。

她的眼神太有杀气,林初蕊无奈摊手道:“我知道你不乐意,但不乐意也没办法啊!程东他妈妈最操心的事儿就是他的婚事,时不时就要叫他去相亲。他这么好,与其便宜其他人,不如跟我在一起,至少我们三观一致,又有共同语言,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莫澜倒是从没忘记程东家里有位固执己见的母亲,当年程东的妹妹程雯雯嫁到北京去她就不同意,硬是闹到女儿跟家里断绝关系都不松口,就这么僵持着,一转眼就是好多年。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是这样,寄予厚望的长子就更是这样,在儿女的婚事上,她是不甘愿让步的,当然媳妇如果是她看中的人选那就另当别论。

要是放在十年前,甚至五年前,莫澜不会把父母之命这回事放在眼里。然而现在她又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世态人情,明白婚姻从来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得不到家人祝福和认可的婚姻即使以爱情为基石也是前途艰险,要天长地久地走下去实在不容易。

胃部一阵痉挛的疼痛,她弯着腰撑过去,朝林初蕊笑笑,说:“你跟我说这些,程东肯定不知道吧?等你有勇气当面跟他说这些的时候,才有资格跟我讨论他这肥水该往哪儿流,否则他就一直在我这里,哪儿也不会去。”

说她自作多情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曾经她对两个人的感情的确是有这么强大的信心。然而她现在已经不再那么肯定了,尤其是程东刚毅然决然地告诉她两人不可能复合,她心里像被大火烧过一遍似的,看不到生机,只余下灰烬。

然而输人不输阵,面对强敌她还是选择先亮出兵器,击退对方再说。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