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儿聪明。”

“你这样夸我显得我像弱智。”

“飘儿的确聪明,旁人想不到这一层。”

“那现在?就是要查出那个内奸是谁?”

沈鸿抱着林飘:“其实我将所有人想了一圈,倒是有几个可疑的人,只?是这个指认需要确凿的证据,还需要一一去验证,如今戚家也在?暗地清查这件事,就看?能不能抓到这个人了。”

林飘点点头?,反正大家在?内在?外,各有各的忙法,沈鸿如今在?做权衡世家的事,这件事前头?的一斧子劈好?了,后面便都是在?磨工夫了,全是细节上的润物细无声,比如沈鸿之前列出了一个名?单,在?各个州府的范围内采集上来的人员名?单和考核表,然后再叫人查清楚这些人的身家,将更合适的人推到恰到的位置上去,这样才能做到以点对面的制衡。

且这些人和沈鸿并没有关系,即使调查,最后也不能调查到沈鸿身上,说是他想要打压世家,而这背后,自然是皇帝的授意。

林飘看?着沈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皇帝整日支使你做这些不讨好?的事,力也出了,事也做了,但因事不是你在?明面上做的,功劳便落不到你头?上。”

沈鸿笑了笑,侧头?脸颊贴了贴林飘的手心,林飘的掌心柔软,细嫩又温热,让沈鸿觉得很熨帖,他感觉得到林飘在?心疼他。

“飘儿,功劳本就是争来的,这些事到了最后结果的时候,我自然不会让果子落到别人手里?去。”

林飘点头?:“谁敢抢你的功劳咱们就揍谁,累死?累活可不是给别人打白工的。”

“自然。”

“说起来二狗也是倒霉,摊上这个事,不管谈得好?不好?,总不是做了什么?光彩了不起的事情,加上他如今的名?声,辛苦一场也并赚不到什么?。”

“就当历练了。”

林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还年轻,已经比一些混了半辈子还在?打转的人少走很多弯路了。”

两人闲谈向来是说不准的话题的,说了一会又转到了大壮身上,谈到他成婚的事情。

林飘说起来就很高兴:“你觉不觉得大壮他以前总是看?着有点不高兴,虽然总是一副很听话的样子,事情也处理?的很好?,但情绪总是淡淡的,大约是小时候身体?就不好?的原因,不想别人那么?跳脱,如今他成了家,倒是看?着好?了很多,也说不清楚,就感觉看?他的眼神能看?出来。”

“是吗?”

“是啊,你没感觉吗?”

“大壮的确是找到了一个适合的人。”

沈鸿淡淡的回答,看?着林飘一脸高兴的模样,见他说到别人的成婚如此模样,便想到两人遥不可及的婚事。

他总是要再试试的,如今正是机会好?的时候,手上也有着将要瓜熟蒂落的功劳,大壮都成婚了,他却?还没兑现对飘儿的诺言。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飘儿所艳羡,觉得惊讶惊喜的一切,他都要给飘儿。

沈鸿压下心中的躁意,这些话他在?心里?想过很多遍,想要给林飘的东西?太多,可是却?没有多少是能够实现的,世俗阻挡在?两人面前,即使他们并没有被阻隔,却?还是无法跨越过去。

沈鸿心中有些不耐,对于这个世界的规矩,他遵守得很好?,但也难免开始厌烦,让他想要将这些横在?面前的东西?全都摧毁。

林飘想起一件事,忽然小声的问道:“之前我们不是问过二狗,说要不要把他爹娘接过来吗,他说不要,大约是怕他在?上京名?声不好?,叫他爹娘来了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可是我一直觉得就这样放他们在?县府里?也有些不安全,如今二狗没真的做什么?大事,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自然没有人去管他如何?,若是以后他再往上走,要么?得把他爹娘接到身边来,要么?就安置一个安全的地方。”

沈鸿点了点头?:“等?二狗回来了,我们再仔细的和他说这件事吧。”

林飘这样将事情盘了一遍,两人从书房聊到卧室,最后熄灯睡下倒也自在?。

到了秋末,二狗屁颠屁颠的回来了,给了边境异族一些丝绸和粮食,换取了暂时的和平,当时谈的时候异族还想要一块地,边境处的芳草地,说是给他们养羊放马,二狗信他们个屁,坚持只?给消耗品,不给任何?可持续发展的机会,硬生生磨了大半个月,给他们磨出来了。

他这次回来,也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朝廷没调查出来的叛徒,被他收集到消息了。

“我在?他们的营帐中,发现有一个极其神秘的营帐,所有人都不许靠近那里?,还有人轮班把手,比一般将军的营帐都看?得严实,半点不然别人接近。”

二狗喝了一口茶解渴:“我说什么?也得进去看?看?啊,在?后半夜找了个身手矫健的高手,让他溜进去查看?了一番回来,结果你们猜是什么??”

林飘有些紧张,朝沈鸿坐近了一点,总感觉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二狗吸了一口气:“人瓮啊。”

“啊?人彘?”林飘打了一个冷战,想想那个诡异的画面,被藏在?营帐中的人彘,也太可怕了。

“人瓮,身体?是好?的,但是给他装在?了大罐子里?,拿药泡着,都要不成人形了。”二狗说到这里?背也有些发寒,看?向沈鸿:“是向家老二。”

沈鸿微皱眉:“按道理?他该死?了。”

“是,可是他没死?,他们拿药硬吊着他的命,大概是想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消息。”

林飘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站一会。”林飘起身去了外面,站在?阳光和屋檐的交界处,温暖的秋末阳光落在?身上,驱散身上的寒气。

二狗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小嫂子走开的背影,才反应过来这个话题对于小嫂子来说有些太恐怖了,简单几个字的形容并不血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残忍。

“你将这件事快些禀告给陛下,不要延误了时机。”

“这个自然,只?是我得选个好?时机,不然功劳没有,反倒要被陛下忌讳。”

“你选个私下拜见的时机,不叫任何?人听去就行了。”

二狗点头?,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皇帝,而是回来说,便是怕皇帝的态度,这件事是皇帝做得不地道,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他和向家有仇怨,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也会影响他明主?的形象。

如今得了沈鸿这句话,就知道考量的点不必太多,先?将事做下来再说。

林飘站在?外面晒了一会太阳,屋内两人简单的谈完了便走了出来找他,二狗笑嘻嘻的向他赔不是,说以后决不再家里?说这些吓人的东西?了。

林飘并不是觉得这些言语有多吓人,而是这件事背后的寒意,权利之巅,是彻骨的寒冷,即使他只?是窥看?到了一眼,也觉得浑身发冷。

他是见过向家二将军的。

这件事至今为止,也是一直瞒着二柱的。

挑了手脚筋,割了舌头?,喂了毒药,送到边境去没有几天就会死?掉,这已经是他们的下场了,林飘却?没想到还能更残忍,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