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1 / 1)

“看来你们是认识了,”段宁两眼放光,兴奋道,“那你快与我说说,我想知道她的一切,最好是什么身家背景啊,有无婚配之类的,通通都告诉我!”

傅湘看了看她,说道:“他没什么身家背景,山野农户之子,父母早年被紫薇教杀害了,至于婚配……应当也还没有,”她说完这话,反问道,“你们二人有什么渊源不成?”

“是有点渊源,我救过她一命,”段宁说,“她这人有点意思,我对她挺感兴趣。”

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人对孟?Z感兴趣,傅湘略显无言。她这几年都在明月楼,一次也未回过云华宫,对孟?Z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自然不知孟?Z如今的变化,但见段宁那副脸红的小模样,傅湘多少也猜到她怕是对孟?Z有了些许好感,便又问道:“你是为了他才要去云华宫?”

段宁摇头:“这倒没有,我就是在姚定城与尹秋她们接触过一阵子,还见到了满江雪!我小时候看不起江湖门派,现在不这么觉得了,像她们那样行走江湖也很不错么!所以才想去云华宫啊,好说也是江湖第一大派呢!”

一听她说到了尹秋,傅湘面色即刻好转,再无半点冷淡和疏离,她眸光一转,忽地瞧见了段宁手中那截花枝,不由地心中一沉。

原来梅花都开了?那小秋的生辰……

惊觉自己居然忘了这事,傅湘便又沉闷下来,她轻轻叹息一声,看着段宁道:“你此次来明月楼,为着什么事?”

段宁说:“自家生意,要北上送批货,旱路费时费力,我打算走水路,恰好那批货是金淮城这边的商户所供,我就让我爹给你们明月楼打了个招呼,叫你爹派点人送我一程。”

“北上……”傅湘沉吟片刻,复又问道,“走哪条江?”

段宁一愣:“哪条江?”她回过头去,冲那侍女问道,“哪条江啊!”

侍女答:“凤口江。”

傅湘说:“是夹在云华山和西凤山之间的凤口江?”

侍女颔首称是。

“所以你这一趟北上,一定会经过云华山,”傅湘道,“那劳烦你帮我个忙。”

段宁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你?你不帮我的忙就算了,还要我反过来帮你的忙,我看你干脆别当什么少楼主了,去做生意罢你,就凭你这头脑,保管你有赚不亏,日进斗金!”

傅湘对她这话充耳不闻,也不计较她挖苦自己,只是平铺直叙道:“我与你方才提到的尹秋是至交好友,前不久是她的生辰,我原本每年都要送信送礼,但今年事情太多一时忙忘了,烦请你途径云华山时,替我将东西转交于她。”

段宁说:“我明日就得上路,那你可得快些准备好,要不你直接跟我走一趟?有你这个少楼主保驾护航,我好在船上睡得香么。”

“不成,我走不了,”傅湘说,“父亲不会同意我离开明月楼,你若是肯帮我,我便也想办法帮一帮你。”

段宁一听这话,脸是半点也不臭了,立马喜形于色道:“好好好!成交成交!”

第159章

云华山连日放晴,日光晒得足,把这个深冬积起来的厚雪晒化了不少,四下里一片水光潋滟,难得有了几分暖意。

不出两日,陆怀薇是奸细的事便已传遍整个云华宫,连各大州城的驿站也都陆陆续续收到了消息,包括南宫悯给了圣剑在观星台的假消息,也都一并传了开来。一时间,宫门上下无不为之震惊,人人都在就这两件事议论纷纷。

谢宜君在佛像前供了两炷香,捏着佛珠拜了一拜,对满江雪说:“将小七引出来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满江雪今日着了一身常服,裙袂飘飘,袖袍宽大,衣襟处的珍珠扣衬得她肤白唇红,气质出尘。她习惯性地把玩着匕首,闻言答道:“还在考虑。”

谢宜君转了身,瞧了她两眼,说:“怀薇的罪名已定,观星台的事也已经推给了南宫悯,如今正是绝佳的好时机。江雪,事不宜迟啊,趁热打铁才有奇效,你得考虑到什么时候去?”

案上置放着黄铜香炉,青烟寥寥,满江雪伸手拨着那烟雾,说:“我不能拿小秋的安危当儿戏,信笺已经送出,等上半个月自然就能知道小七是谁。”

“万一南宫悯不说呢?”谢宜君蹙眉,“她若不说,或是给个假名字,又让我们冤枉其他人,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满江雪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若要让小秋做诱饵,她会很危险,我们没人能保得住她。”

谢宜君说:“如何就保不住她?以你的身手,再加上晚疏,还有温朝雨,她虽然断了只手,但我看她那飞刀使得还不错,再不济还有我么,这么多人加起来,还能叫个病秧子跑了不成?”

“我之前说过,拿下小七不是问题,”满江雪说,“但她能操控蛊毒伤害小秋,尤其小秋目前还不能动用真气,她连轻功都还使不得,一旦落在小七手里,她便半点自保之力也无。就算我们能将小七引出来,她也完全可以用小秋威胁我们,从而全身而退,既然左右都拦不住她要逃,那又何必叫小秋受这一遭罪?”

正所谓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但凡满江雪等人要痛下杀手,小七自然也可以催动蛊毒杀了尹秋,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温朝雨这计策虽有可取之处,却并非万无一失,铤而走险不是不可为,但这已经直接关系到了尹秋的性命,便不能这般草率。

谢宜君不免又焦虑起来:“那该如何是好?把人引出来,她就能伤害尹秋,不把人引出来,这半个月里她也说不定会逃,能在宫里把人抓住自然是最好的,可这么一来,我们不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满江雪说:“所以为今之计只有等,就等南宫悯的回信,现在局势已经勉强稳定下来,只要这半月里不再出什么意外,我们就能将她先控制起来。如此,她才伤害不了小秋。”

“这人实在太过歹毒,若是抓住了她,务必要第一时间将她杀了,”谢宜君眉目生寒,冷笑,“绝不能再给她一丁点伤害尹秋的机会,她既是你的仇家,江雪,你到时候就看着办罢。”

满江雪略一思索,缓声道:“不行,还不能那么快杀她,这人必须要留活口。”

谢宜君很快反应过来,叹息道:“也是,有关暗卫弟子背后的主谋,她一定知道,即便是死,她也得把事情都给我交代清楚了再死。”

殿中人不多,只有叶芝兰和季晚疏在外间替谢宜君处理公务,两人把控着谈话的声量,没叫外头两个小辈听见,满江雪越过珠帘瞧了季晚疏一眼,说:“我前日听晚疏提起,师姐近来有立少掌门的意思?”

谢宜君斟了两杯热茶,听到这话哼笑一声:“我就知道她要去跟你告状,这孩子……我真是管不了她了,你也不帮着我劝劝?”

满江雪说:“她让我来劝你,你又让我去劝她,我夹在中间也为难。”

“你为难什么?”谢宜君指指自己的鬓发,说,“瞧瞧,我这头发都快白了,再不立下少掌门替我分担一些,我迟早要因劳累过度而猝死。那孩子虽然脾气怪了点,又冲动易怒,但她本性不坏,纯善正直,大事上头出不了错,至于小事么,自有芝兰在旁盯着。她们俩一文一武,我倒也放心。再说了,今年宫里风波不断,弟子们人心惶惶的,此时立下少掌门,也好安抚上下,何乐而不为?”

满江雪对这话未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间闷头做事的两个人。

季晚疏这几日才开始学着接手宫中事务,许多东西她连门道都还没摸清,坐在那地方一脸烦躁,叫人直觉她下一刻说不定就得掀桌子。反观叶芝兰却是容色平静,不急不躁,始终不厌其烦地给季晚疏指点讲解,整个人端庄又沉稳。

这副画面,无论落在谁人眼里,都会更加欣赏叶芝兰,她也的确比季晚疏更有一个掌门该有的样子。

“我看芝兰脸色不大好,人也瘦了一大圈,”满江雪说,“是在刑堂受苦了?”

谢宜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喟叹一声:“谁在刑堂里头关一个月都不会好了去,何况历经此事之后,她比从前更为小心翼翼,简直成了个惊弓之鸟,芝麻大点的小事也要来过问我的意见,不敢擅自做主。我从前便与你说过,晚疏若实在不堪大用,我倒也想过把掌门传给芝兰,可她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这念头我也只得作罢了。”

二人谈话之前,满江雪已经与叶芝兰问过话了,对于面具材料和暗卫弟子的事,她仍是一头雾水,半点合理的解释也拿不出来,若非为了稳住小七,又给陆怀薇定了罪名,叶芝兰其实还不能被放出来,眼下人虽是出来了,但也大受影响,连奉茶这等小事也做的战战兢兢,生怕惹了谢宜君不快。

满江雪瞧了叶芝兰一会儿,说道:“晚疏品性虽好,剑术也不错,但终归不是当掌门的料,何况她那般不情愿,便是当上了掌门只怕也难当重任,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倒不是为着她说话,只是从大局来看,师姐的确可以另挑人选。”

毕竟季晚疏连她那首席大弟子都当得差强人意,满腹牢骚,又何况一派掌门?

谢宜君面露难色,问询道:“那依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