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段弋那小子?!要你们抓女的干嘛!”

默了下, 安睿问,“那女的是?叫孟芙吗?”

领头的人视线看过?来,见她?没反驳,于是?应声,“没错。”

安睿态度一转, “那也行,把?她?带利浦来。”

……

网咖里, 段弋被锁在单人包间,任他如何喊叫砸门,外面都没人理会,除了偶尔听到几声破骂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狭小的包间里他感到呼吸一窒,绝望慌乱的情绪笼罩着,浑身忍不住颤抖,人也渐渐蜷在地上缩成一团。

段弋咬着牙,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他难以想象她?一个人要怎么应付那群穷凶极恶的人,他自己尚且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她?一个女生,却敢跑过?来救他,还为?了他独自一人把?那些人引开。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蜷缩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

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对她?的,一次次面对她?希冀的目光冷淡躲闪,因为?哥哥的话?害怕牵连到她?,自以为?是?为?她?好,所以连句解释都没有就疏远了她?。

明?明?是?他自己克制不住地被她?吸引,手段下作地从?池骞手里抢走她?,然而一次两次他都做了什么呢,挥走的那颗球不仅阴差阳错保护了夏星茉,还将她?砸晕。餐厅里在她?被喷出的可乐淋湿狼狈时,他的外套却罩在夏星茉身上。

在她?产生误解的时候,不仅没有及时解释清楚,反而还刻意疏远,这一切换做是?他来承受怎么会不怨恨呢?

可她?却丝毫没有,在看到他有危险时还义无反顾地来救他,甚至为?了保护他不顾自己安危地独自引开那些人。

如果她?因此出事了,段弋简直不敢想要怎么接受,他感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惊恐地伸手想要去触碰那道紧闭的门,然而发颤的手仅仅只是?抬起?就已?经耗尽了力气。

他痛苦地低吼着,仿佛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抑制不住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地上。

绝望之际外面传来拧动钥匙的声音,段弋抬眼看去,门板一点点被推开,然而来的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宋霁言高大的身躯走进来,看到他倒在地上无助落泪的样子?,微叹了声气,弯腰把?人扶起?来。

段弋紧紧抓着他,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颤声说,“去救她?,哥我求你,去救她?!”

宋霁言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已?经派人去找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给我回?话?,先送你去医院。”

段弋却不答应,固执拽着他,不愿意耽误一点时间,“先去找她?,我和你一起?去。”

宋霁言看着他,不留一丝情面地迫使他认清现实,“你现在这个样子?,觉得跟过?去能帮上什么忙呢?或者你觉得当你和她?同时遇到危险,我会先顾着你还是?她??听话?,送完你去医院,我亲自去找她?,保证完好无损给你带回?来。”

段弋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一刻看不到她?,心?底的恐惧就一刻难以平息,他做不到安然地躺在医院里高枕无忧,而放任她?处在危险中无助害怕。

宋霁言一贯不热衷于多管闲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弟弟,但现在却不能放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你的治疗当初只做了一半,所以平时虽然与正常人无异,可一旦处在特殊环境或受到刺激,躁郁症就会发作,像今天这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对想保护的人束手无策的情况还会发生,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接下来要不要继续接受治疗。”

段弋在他的话?语里勉强冷静下来,以前抵触治疗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的动力,之所以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就是?想熬到成年那一天为?妈妈讨回?公道,让那个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怎么活都一样,与其像个行尸走肉的试验品一样被摆布,不如就这样,反正他也没打算活很久,等到给妈妈报了仇,或许在某一次抑郁症发作时,他就可以放任自己了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然而现在,这种?想法有了改变,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了无牵挂,生命里有了一个重要的值得牵挂的人,他想要为?了她?去改变,为?了她?长长久久健康地活下去。

她?那么善良美好,理应拥有一个优秀的人来守护,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配的,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接受治疗。

段弋的手松了松,“哥,你一定会把她平安无事带回来的吧?”

宋霁言垂眸看他,脸色认真,“我保证。”

段弋缓缓点头,“好,我去医院。”

宋霁言搀扶他走出包间,明?显感觉到他浑身仍在止不住地颤抖,他的病症在发作,只是?这一次看不出倾向,不曾暴躁发怒,也没有绝望抑郁到伤害自己,努力维持的像个正常人一样。

他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纯良实际聪慧机敏的女生,或许是?他过?于武断了吧,她?的出现对段弋来说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亦可能是?绝境逢生的一抹甘霖,如果她?真能带他走出穷途,对段弋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那么他大概也没有必要再阻止她?的接近,况且她?才刚刚不顾安慰地救了段弋,于情于理他对她?不该再有那么重的防备。

宋霁言想着,搀扶段弋往外走,车里司机迎上来一起?帮忙架住他,正要走出网咖大门时,给他钥匙的收银员突然出声喊住他们。

“哎等一下,差点忘了这个。”

段弋和宋霁言一起?回?身看过?去,柜台后的收银员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冲段弋说,“那个小姑娘说如果你出来了,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段弋怔怔看着,脑子?里恍然片刻,直到收银员再次催促,他才颤巍巍伸手接过?那个蛋糕。

透明?包装盒里,粉色的草莓蛋糕已?经辨不出原本的形状,奶油蹭的到处都是?,盒子?里泥泞一片。

段弋站在原地捧着蛋糕盒一动不动,表情怔然望着,一想到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而它的主人此刻还陷在危险中,他觉得心?底抑制不住地抽疼,呼吸仿佛停滞了一般,片刻前努力维持的平静荡然无存,整个人陷入更强烈的抽搐,紧紧将蛋糕盒抱进怀里后因情绪激动猝然失去意识。

宋霁言脸色一变,“段弋!”

无论他怎么叫喊,段弋都紧挨着双眼身体不断发抖,在这种?情况下还仿佛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紧抱着蛋糕盒不放。

宋霁言眉心?紧蹙着和司机一起?把?他抬上车,一路疾驶赶往医院。

车上,宋霁言一边捏紧段弋下颚避免他咬伤舌头,一边脸色冷凝着往外拨电话?,平时小打小闹他可以不管,但安睿这次实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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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安家如果不打算清理门户,他不介意帮他们给安睿好好长个教训。

……

孟芙被那些人拉上车后带到了利浦,周末,学校里除了门卫空无一人,开车的这些人明?显不是?学生,可门卫却问都不问就放任他们进了校园,一看就是?安睿提前打好了招呼,可见他在利浦真的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

车子?一路开到一栋偏僻教学楼下,留下其他人在车里看守,领头的人拽着她?一路推推搡搡进了一间废弃教室,里面破旧的桌椅板凳堆成一片,四周窗帘紧闭着,空气里满是?令人呼吸困难的霉菌味。

孟芙被推进去,身体踉跄撞向桌角,腰侧因撞击疼痛难忍,扶着破旧桌子?缓慢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