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昱毫不?在意, 斜睨着他的眼底还带上丝轻嘲, “你不?知道吧, 我?们的父亲不?是婚内出轨, 他在婚前就已经有很多女人?了,那?些女人?被他养在不?同城市寸土寸金的大房子里, 我?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不?同的是她?比其她?人?多了些野心?。”

“他和你妈妈结婚的时?候已经知道我?的存在, 可惜,他既没有将我?这个隐患铲除,也没有放过你妈妈,一个女人?, 在踏入婚姻之?前她?的另一半就已经不?忠诚了, 你说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信念呢?”

段弋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 整个人?陷入泥泞沼泽, 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窒息感压的他喘不?过气, 眼神狠厉的可怕。

他用力攥紧段昱衣领摁住他的头撞向墙壁, 段昱额角瞬间血流如注,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段弋绝望嘶吼着,发?红的眼底愤怒至极,他将段昱拎起来, 挥拳又打上去,一下紧跟着一下不?知疲倦。

孟芙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甚至在陈扬带着曹校长赶到时?反身将门锁紧。

被打到气若游丝的段昱看清她?的动作,愤声怒骂道,“你疯了!你难道真想看着他打死我??”

他既然有底气惹怒段弋,自然已经是留好了后手,在人?前激起段弋发?病,将他癫狂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事后再报警追责,段弋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17岁可以负刑事责任,只要他去鉴伤就一定可以把他关进去,到时?候段章再不?愿意,段氏偌大的基业也不?可能让一个有案底的人?继承。

可是现在,他给自己准备的后路被孟芙锁在门外,段昱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刚才她?还在极力阻止段弋,可现在自己都快被打死了,她?却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孟芙冷眼看着他被摁在地上狼狈不?堪承受段弋怒火的样子,外面曹校长愤然拍响紧锁的门,一边催促着让人?去找备用钥匙,一边警告她?继续助纣为虐的话?要记大过,还要撤销她?的副会长职位。

孟芙充耳不?闻,对?着段昱冷嘲,“你活该,我?劝他不?要跳进深渊时?,你不?是巴不?得他赶紧死无葬身之?地吗,现在怕什么,因为他坠入深渊时?会拉上你一起吗?”

她?声音充斥着无尽凉薄道,“宋霁言来之?前,我?不?会开门的,你最好撑住别?轻易死了。”

此刻的段弋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眼底满是嗜血的疯狂,段昱意识到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他眼底涌现出迟来的恐惧,知道现在能救他的只有孟芙,痛苦哀嚎着放低姿态向她?求救。

“我?死了他就是杀人?犯,你要眼睁睁看着他犯下弥补不?了的错吗!”

孟芙冷漠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你说的没错,那?就留一口?气在好了。”

她?比任何人?都能感同身受段弋的绝望和愤怒,甚至现实给予他的残忍要更惨痛,所?以在段昱说出足以令他失去理智陷入癫狂的那?句话?后,她?就改变了要阻止的想法。

他这样的畜生就应该自食其果,打断另一条腿也是活该,总归她?会帮段弋善后好一切,他的痛苦想发?泄就尽情发?泄好了。

门外砸门声不?断,门内却像另一个独立起来的封闭世界,段弋崩溃肆虐的恨意尽数发?泄在手底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孟芙站在一旁看着,等到段昱丧失所?有反抗的力气,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才走上前握住段弋挥起的拳头。

他半跪在地上布满血丝的眼底泪意纵横,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她?。

孟芙就也曲身跪坐在地上,轻柔地将他揽进怀里安抚,他的头抵在她?肩上,她?的手一下下轻抚着她?后脑,声音低缓带着抚慰人?心?的宁静,“好了,不?怪你,他会有报应的,他们都会有。”

段弋僵硬的身体在她?怀中一寸寸塌陷,直到用力抱紧她?,将所?有痛苦委屈尽情宣泄。

肩头很快晕湿,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这一刻显得脆弱无助,孟芙耐心?轻拍他后背,令他激愤悲痛的情绪慢慢平复。

外面不?知何时?陷入安静,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传进来,随着门把扭动,紧锁的房门被推开,宋霁言无声走进来,在靠近门边的地方停住脚步,修长挺拔的身姿投下一道斜长阴影。

少女柔软的眸底透露出心?疼,极尽耐心地安抚着怀里痛哭的少年,宋霁言静默看着,眸底无波无澜。

门外的人?争相挤到前面观看,曹校长几次痛斥无法无天,吵嚷将他拉回现实,宋霁言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曹校长,让学生们各自回班吧,您也离开,这里我?来处理。”

曹校长有所?犹豫,“出了这种事,我?离开不?太好吧?”

宋霁言淡漠抬眸看着他,微扯了下唇,带出的笑中透着几分厌怠,“我?认为,查清楚一个外校的人?是如何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星洲校园,要比您留在这里更有价值。”

他的不耐几乎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曹校长不?愿在这种时?候引火烧身,组织着看热闹的学生各自回班。

人?群散尽,宋霁言走到痛苦喘息的段昱面前蹲下,眸底平静无波道,“有些事本该大家成年了以后再清算,可你非要闹到这种局面,那?就干脆不?要回去了。”

段昱眼底露出惊恐,意识到他话?语里的含义,奋力发?出断续的声音,“你…敢…”

宋霁言神情淡漠看着他,平静道,“我?敢。”

孟芙跪坐在他身后,怀里还紧抱着段弋,拍抚他后背的手蓦地一僵,感受到近在咫尺的人?周身溢出的寒意。

孟芙侧目看过去,望见他眼神冰冷,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与平时?随和淡然的样子判若两人?。

段昱也察觉到他不?似在开玩笑,一瞬的恐慌后突然有恃无恐起来,“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准备吗?这个时?候还没出去,外面的人?应该已经把这里的消息传回段家了,你想让我?回不?去恐怕有些难。”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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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撕破脸,两败俱伤也没关系,该算的账早晚都要算,我?姑姑的命,段章早该还了。”宋霁言神色冷峭,眸若寒冰。

段昱发?出轻蔑冷嘲,“这个时?候撕破脸可不?会两败俱伤,据我?所?知,你们宋家还没这个本事,用羊入虎口?来形容会更贴切。”

宋霁言缓缓起身,面上露出孤注一掷的决然,“你恐怕没有机会再来担心?这些了。”

他拿出手机打算让人?来善后,垂落的另一只手被人?轻拽了下,宋霁言垂眸,看到孟芙微摇了下头示意他别?急。

宋霁言微有迟疑,顿了下等她?要说什么。

孟芙转向段昱,“废弃你不?代?表就要和段家碰个头破血流,舆论是把双刃剑,你用它来伤人?时?,有想过会反被其伤吗?”

段昱眼里露出防备,“你什么意思。”

孟芙从制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录音界面赫然露出,她?轻点了下,段昱洋洋自得讲述如何促使段弋妈妈跳楼的声音传出来。

她?在段昱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按下暂停,唇畔缓缓浮起一抹嘲弄笑意,“同样的手段你可以用两次,为什么就不?想想我?也可以用两次呢。”

“我?不?了解你们的父亲,但?我?知道自私低劣的男人?往往都有一个通病,他们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极为重要,为此可以做到抛妻弃子,所?以当这段录音交到你父亲手里,是保全自己和公司的声誉,还是保全你这个没用的私生子,他应该会做出不?辜负我?们所?有人?的选择。”

段昱眼底彻底露出溃败,他不?甘心?,但?这种不?甘并不?源于失败或者自己即将迎来的审判,而是时?隔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比段弋更多的筹码,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受人?鄙夷的私生子,他在段家可以堂堂正正地被称呼一声少爷,他拥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借这次机会彻底让段弋翻不?了身。

比起他,段弋又有什么,可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眼里一无所?有的可怜虫,竟然每一次都能有人?在绝路上拉他回头,他什么都不?做都有人?愿意为他扫平前路,而自己呢,费尽心?思,回头看竹篮打水一场空。

凭什么!

他躺在地上癫狂大笑,就算这样他也不?后悔,哪怕他愿意退一步,段弋也绝不?会放过他,总归他们之?间早晚要有这样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输就输吧,他的人?生早就没有希望可言,一个终日?与阴影为伴离了手杖就站不?稳的废人?,就当是解脱了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