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显安侯已亲自登门去了敬国公府赔罪,将汤泉庄子上的下人都交了出来,任由敬国公府发落,侯夫人更是带了女儿去庙里,说是要留庙中长住一年,为林小娘子诵经祈福。”

惜华郡主红了眼睛,太后神情悲伤,半日说不出句话来,凌祈宴更是不知当说什么好。

……怎么竟又发生了这种事?

松麓关。

这里是离漠北最近的关口,朝廷的兵马出征漠北,多数从这个关口过。

几个月之前,漠北刺列部勾结巴林顿人叛乱,敬国公世子林肃将军奉皇命出征,并未能将乱军一击击垮,军事陷入胶着状态,如今天冷了,朝廷大军退回至松麓关,只能等来年开春、天气转暖,再行出兵。

温瀛到达此处已有大半个月,一直在关口下的松麓镇上歇脚。

他没有回乡,来这边时路过广县,都未回去看一眼。

松麓镇上到处都贴有征兵的布告,温瀛没有急着去投,花费了些时间,将军中众将领的过往功绩、家世、脾性都打听清楚了,赶在小年前一日,终于去征兵处报了名。

负责登记的小兵见他一副斯文书生模样,长得还白白净净的,怀疑问他:“你果真要报名?你能提得起多少斤的重物?”

温瀛面不改色,单手拎起身旁一块足有百斤的巨石,那小兵看直了眼,又递了柄长枪给他:“这个玩过吗?试试?”

温瀛接过去,姿势娴熟地随意舞弄几下,明明只是一柄最普通不过的木枪,硬是在他手里舞出了行云流水、锐利逼人之势。

这下不单是那小兵,连身后排队应征的人都喝起彩来。

声音传到后头兵房里,出来个满面络腮胡身形魁梧的把总,皱眉问发生了何事,小兵指着温瀛将事情与他禀报了一遍。

那把总闻言起了兴致,叫人换了柄铁枪来,抬了抬下巴,示意温瀛再舞一遍给他看。

温瀛镇定执起铁枪。

一套完整的枪法舞下来,那把总三抚掌,高兴极了:“善!”

再自我介绍:“鄙姓郑。”

对着一个尚未入伍的白身这般客气,足见这人对温瀛将来的看好,他的眼光一向毒辣,这个少年人并非只有那花架子,他身上那股子气,就注定了日后必不会是池中物。

温瀛不亢不卑道:“郑把总,幸会,在下温瀛,冀州广县人士。”

温瀛呈上自己户籍文书,郑把总随意翻了翻,发现他年岁果然不大,且今日还是他生辰,于是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后生可畏,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保管你有酒有肉吃!”

作者有话要说:

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马上就切时间了,然后就嘿嘿

第42章 天煞孤星

敬国公府将要出嫁的准毓王妃意外去世,消息一夕之间传遍整个上京城,大多数人听罢除了感叹一句可惜,更多的又议论起毓王殿下那克妻的传闻。

若说之前两回或还只是巧合,如今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三次,已无人再怀疑,凌祈宴他就是个天生死老婆的命!

凌祈宴派了府上长史替之去敬国公府吊唁,连太后都让宁寿宫里的大太监去了国公府一趟,皇帝大约觉着确实是自己儿子克死了人家闺女,破例给林家女追赠了一个县主身份下葬,又将林家长孙的官职提了提,安抚平息了林氏迁怒皇家的怨气,待到年节一过,惜华郡主出嫁,这事便再没人提起了。

不过这段时日京中各府都有些人人自危,有适龄女儿的,纷纷动起来,赶紧给定下亲事,就怕被皇帝和太后盯上,硬塞给毓王,毕竟不是谁家都能像敬国公府那样,女儿死了还能追赠个封号,还能恩泽儿子,换做其他家,死了那可就当真白死了!

上元节一过,太后带着凌祈宴去了趟城郊的皇家寺庙,一路叮嘱凌祈宴,到了菩萨面前,须得虔诚一些,万不能不当回事,亵渎了菩萨。

凌祈宴心不在焉地应着,他知道这回连他祖母都怀疑他当真克妻了,才想要带他去庙里,看有无办法化解,他还不能拒绝。

……算了,就让祖母宽心好了。

懿驾停在寺庙外,住持出门来迎接,与太后互行佛礼,领着太后与凌祈宴进入庙中。

沿着林荫曲径进入正殿,凌祈宴规规矩矩地跟随太后上香、叩拜,再听老住持诵经。

这一听就是一个时辰,凌祈宴实在熬不住,趁着太后没注意,悄悄起身,退出殿外去。

外头院子里的迎春花都开了,飞花漫天,正是好时节。

凌祈宴心情很好地伸了个懒腰,江林过来小声禀报他:“殿下,张三郎也来了庙中,听闻您在这里,来与您问安。”

凌祈宴叫人将之带过来,张渊这段时日老实了许多,凌祈宴已有一段时间未再见过他。

张渊今日来这,是为给要在这庙里长住的母亲和妹子送些东西,听闻凌祈宴跟着太后来了庙里拜佛,特地来见他。

开口便与凌祈宴请罪,被凌祈宴挥手打断:“行了,那林小娘子还没嫁给本王,不必与本王请罪。”

张渊赶忙谢恩,但依旧苦着张脸,眉宇间都是疲惫。

凌祈宴睨他一眼:“敬国公府的人为难你们了?”

“那倒没有,我父亲、母亲已经将赔罪的姿态做足了,敬国公府也不好再多计较,不过以后再想跟他们走近,只怕难了。”

这事显安侯府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毕竟事情发生在他们庄子上,那绳子松动了,庄上的下人竟无一发现,确实离谱,敬国公府好端端的女儿就这么没了,想也知道很难不迁怒他们。

显安侯府的底蕴远不及敬国公府深厚,这些年家里也没再出过有出息的子孙,府上已然有了没落之相,如今又与敬国公府生了龃龉,日后他们侯府在京中这些高门世家中,必将更难立足。

这事凌祈宴也帮不上忙,毕竟他这个克妻的王爷,只怕比显安侯府还更叫林家人怨怒,但他父皇已给了足够的补偿,林家自然不敢再记恨他什么,如此一来,只能将怨气发泄在显安侯府身上。

凌祈宴皱眉想了想,问张渊:“为何那系秋千的绳子松了,却没人发现?”

“我父亲审问过那些下人,是负责庄上工事的仆丁偷奸耍滑犯了懒,没有按时查检,那日庄上的两个使唤婆子伺候那些小娘子们荡秋千,轮到林小娘子时,力道不慎大了些,那原本就松了的绳子彻底断了,这才出了事。”

张渊尴尬解释:“事后我父亲将人都押去敬国公府,任由他们发落,敬国公府说不是他们府上下人,他们没权处置,我父亲只得自己动手,让人重责他们一百大板,再发卖出去。”

敬国公府这个态度,无非是想给显安侯府更多的难堪罢了,偏他们还不能说什么。

张渊说着又抹了把脸,问凌祈宴:“我母亲和妹子听闻太后娘娘来了庙里,想与太后娘娘请个安,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