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抱着臂,站在校门口的草丛边,静静的看着。

他的脚下是依然有些湿润的泥土,踩上去一脚一个泥坑,但光线很充足,照在土壤上盈盈发着光。

那些小孩距离学校门口,不过一尺之遥。

只要向外迈开一步,就是阳光。

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地方,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把项目目标选在这种地方,难度虽然高一个系数,但只要在几个地方投放成功,后期大基数会回馈给他更多利润。

回了北京,周迟正式把自己的项目命名为“一尺阳光”。

.......

时报新闻记者小林接了这个任务。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重返母校,抗了一肩的摄影装备,问了问其他学生,说周迟在图书馆里。

学校里鼎鼎大名的周学神,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她在门口蹲了半天,翻着手机上校友圈对周迟的评价。

“性格冷漠、但很礼貌,问作业还是考试重点都会耐心回复,但因为某种原因很少人敢接近神的周围!典型的INTJ人。”

“人形机器,本人叹为观止。”

“没有人觉得他好可爱吗?可爱到想叫粥粥的程度,上回在三楼看到本人了,还在瞌睡,站在旁边看了好久,在男神醒过来前赶紧溜了。”

“big胆!怎么不拍照片....”

她百无聊赖的翻着软件,终于蹲到了本人。

透明的雨伞撑开,一张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堪堪露出一角,先是清晰到有些刻薄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那双狭长幽黑的眸子,在俯视过来时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了上去。

小记者发现这位严谨的学生代表,右耳边却有一缕反翘起来的黑发,睡得卷卷的,有点乱。

她在心里想,难道所有学生嘴里的人形机器周神,几乎无所不能的存在,竟然也会在图书馆里打瞌睡吗?这种小小的反差让她身心都产生一种暖烘烘的奇怪感觉。

好萌啊...

周迟当然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很有耐心的问:“有什么事吗?”

其实他已经把自己身上那股克制不住的傲慢气息隐匿起来了,但在说话办事还是能让人隐隐察觉到,但这种傲慢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因为世人对天才总是格外宽容,他足够优秀,不过是少年人,锋芒还未收鞘,傲气一点无可厚非。

还是棵亟待生长的青松,两肩已经担起了许许多多人沉甸甸的希望。

“我是xx时报的记者,您现在有时间吗?有几个问题想采访您,非常感谢...”

“是什么样的动机,让您在大学初期,就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还能是什么动机呢?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学生,肯定不会投入到这类一看最初会赔很多钱的项目里。

但他是周迟,绝对和普通二字无缘的一种存在。

“因为总有人要做这些事情。”

他单手持着一把透明雨伞,眼神不避不拒,直直地望进镜头里。

刹那间天空划过一道亮眼的闪电,滚滚雷声在云层中酝酿,他那双又黑又冷的眼睛在睫毛底下,发出动人心魄的寒芒。

“有一天,我会让阳光也照进这些犄角旮旯,不见天日的地方里。”

这件事轰动一时,众人听到的版本自然是改了又改。

周迟生得太金贵,不像是劳动人民的孩子,偏他还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完美的摘不出一点瑕疵,让人以为,他那番惊心动魄的演讲不过是一场富人的心血来潮。

这件事一出,谁还会去质疑半分呢?

周迟最近每日都很忙,他要和那些民营企业拉投资,打出双赢的局面,让两方都博得一个好名声,还要去审学校里闻名涌上来加入团队的学生。

杨启消失了一段时间,周迟也没在意他的动向。

他在北京商贸区租下一层写字楼充当工作室,每日审人严苛,陆陆续续招了数十人,都是学校里的精英。

看见于泽秋的简历出现在那叠纸里,周迟还有些意外,他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上挂着贱兮兮的微笑,双手撑在桌面上,稍稍逼近,开口道:“周神,可以让我也加入吗?我很能干的,还不要工资。”

什么是内卷?这就是新时代的内卷!岂可修!

段煜本昏昏欲睡,忽然死狗复活,浑身炸了毛一般扬起头,眼中闪出摄人一般的杀意。

不过两人都没在意他。

上门的赔钱货不用白不用,周迟嘴角也牵起一丝笑,两人都是赤裸相待,一番激情过的关系了,还颇为正式的握了握手。

“欢迎你的加入。”周迟说。

......

近来北京发生了一件大事,段家认了周迟当干儿子,为此还兴师动众的要举办一场认亲宴会,向圈子里大多数世家都发了请柬。

周迟这个名字最近太热了,但追究到底,不过是一个无背景的小喽啰,这种清高孤寡的男孩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走,如果拿他当姘头,那是相当带感、相当有面子的。

一经认亲,背后靠着段家,就不再是随随便便任他们打量的存在了。

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京城权贵圈里,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一个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