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站在原地,看著弟弟从这里走出去,微微眯起了双眼。
随后,就有两人从一旁走了出来。
一人正是卫国公宇文直,一人乃是宇文邕的心腹长孙览。
在明帝宇文毓在位的时候,长孙览担任大都督,宇文毓认为长孙览很有才能,就让他去侍奉自己的弟弟宇文邕,两人从那时就创建了很好的关系。
看著远去的宇文宪,宇文直眼里有些不悦,他说道:“兄长,为什么不治他的罪呢?”
“此人手里如今还有兵权,若是不治他的罪,如此纵容他,往后或许会成为兄长的大患!”
宇文邕深深的看了眼弟弟,随即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盯著他吧,若是他此番查抄宇文护府邸时有什么不轨的想法,没有彻查彻底,你就回来禀告我。”
“好嘞!”
宇文直大喜过望,急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长孙览这才走上前来,笑呵呵的说道:“陛下,就这么放过宇文宪吗?”
“阿宪过去虽然与宇文护亲近,倒是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况且他极有才能,无论治政还是军事都在行,宗室之中,很难再找出他这样的人才了。”
宇文邕缓缓说道:“不过,也不能再让他继续执掌兵权了,朕自有安排。”
长孙览并不意外。
宇文邕自幼聪慧,在兄弟几个之中,表现也极为出色。
宇文护最先拥立宇文觉来当皇帝,宇文觉因为想动手诛杀宇文护而被废,而后被毒杀。
宇文护就立了宇文毓来当皇帝,结果宇文毓也很有才干,不愿意屈服宇文护,宇文护几次逼迫没能成功,只好再次派人毒杀,宇文毓在临死之前,强挺著下达了诏令,让宇文邕来继承自己的位置。
因为诏令先下达,宇文护无奈,只好按著皇帝诏令迎宇文邕为皇帝。
宇文毓知道自家这个弟弟的才能,故而才会派遣长孙览这样的人去服侍他,在弟弟身边增加许多可用之才。
宇文邕邀请长孙览坐在自己的身边,两人严肃的谈论起了当下的大事。
“朕准备进一步整顿政治,统一刑令,改变过去的做法。”
“当下国内法治混乱,许多人仗著自己的身份胡乱作为,却没有人敢管束他们。”
“国家的律法形同虚设,没有人去遵守。”
“如此还如何能治理天下呢?”
“趁著宇文护刚死,应当颁发诏令,要求朝内外的官员们都遵守律法,以统一的刑令来对待罪人,无论其出身,便是宗室之人,触犯律法,亦不赦!!”
长孙览低下头来,“陛下英明!”
宇文邕看向他,“这件事,朕就交给您来操办,请您一定要用心对待。”
“夫天子要治理天下,刑法需明,做事皆有纲纪,如此天下遵焉。”
“先名法度,而后才能去做其他的大事。”
长孙览再次表示认同。
宇文邕缓缓说道:“长孙公,当下刘桃子崛起在边塞,拥有河北之地,重农桑,操练十府精兵,办科举,开贸易,其锐实令人忧惧。”
“而我新败,国库空荡,民间疲惫,朕欲大展身手,奈何力不足,当下有什么办法可以增加国家的收入,让朕去做大事呢?”
长孙览猛地看向了皇帝,他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陛下,这件事.”
“刘桃子的处境比我还不堪,土地更加贫瘠,粮食还不如我,却能做的很多事情,这是为什么呢?”
“大族,佛寺。”
宇文邕轻声说道。
长孙览浑身一颤,“陛下,这两件事,著实不容易,这不是即刻就能动手去做的事情!”
“这两个,都不是当下所能解决的敌人啊。”
“那为何刘桃子就能去做呢?”
“刘桃子乃是契胡蛮夷,先前国内名士观看其面相,望其气脉,说出了此人的来历!国内名士说,刘桃子面相非国人,亦非汉人,自称前汉室出身,实则乃是刘渊之后,匈奴契胡也!绝非正统!”
“观其言行,亦能得知,他在边塞纵兵屠杀大族,摧毁寺庙,河北流亡河南者过百万,此前代胡人作风,不曾有假。”
“而周为正硕,上下有序,岂能做出这般野蛮之举?”
宇文邕听闻,当即大笑了起来。
“我们的名士这般厉害!”
“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的盯著骑马而来的刘桃子,就能看出他的祖宗十代来?”
“哪位名士有这般才能?不如将他叫进来,赶紧将刘桃子一行人全部咒死算了!”
“还有这逃亡百万,河北有多少人?跑了百万,那刘桃子麾下如今都是空城喽?”
长孙览一愣,欲言又止。
宇文邕摇著头,“长孙公,您不必如此糊弄。”
“我知道其中利害,这两个庞然大物,想要对付,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我并非说今日就要下令去对付他们。”
“但是,刘桃子能借鉴我们的办法,那我们当然也得借鉴他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