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房间时所有人都不习惯,崔渺甚至半夜上厕所,迷迷糊糊地还是回了原来的房间里。

比如现在。

她在被窝里睡了一会儿才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空间,熟悉的床褥,熟悉的阿泽。

“阿渺,我好想你。”

崔泽在被窝里将她抱住,不一会儿,就传出压抑的抽泣声。

骤然没了阿渺,他已经连续三天晚上睡不着觉,只能吃药来入睡了。每次吃完安眠药后迷迷糊糊的,总是能梦到模糊的情境。阿泽睡到一半睁开眼睛,半梦半醒间还以为又做了一样的梦,可是哪怕是在梦里,也依然小声抽泣,不敢让爸爸听到。

他带着湿漉漉的脸蹭在阿渺的脖颈,吻到她的嘴边,弄得阿渺都尝到了他眼泪的味道。

“睡吧,我在呢。”

她轻轻拍着,哄着,过了一会儿,阿泽的呼吸逐渐平稳,是药劲儿又起了作用。见他睡熟了,这才起身出去。

又是一周的体育课,这次坐在台阶上吹着风发呆的人变成了阿渺。

她没注意到身边祖贤和曼玉的谈话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没发现身边的德善已经换了人,直到温热又坚硬的手指戳在她的脸上,她侧头望去,这才反应过来。

“善宇?你怎么在这?她们呢?”

善宇指了指后头,崔渺看过去,发现她们三人站得远远地,还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由得无语。

“今天我们老师换课了,所以体育和你们一起时间上,我翻栏杆过来的”,善宇双手撑在后面,是一个能将她圈在怀里,但又并未靠近的姿势,“你……心情不好?”

“还好吧……有一点。”

善宇也顺着她的视线,不聚焦地看向远处,问道:“你和阿泽的事……阿泽爸爸不同意?”

“……嗯”,阿渺轻声叹了口气,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阿泽开玩笑试探了下,他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他恐怕会犯心脏病。”

“别担心”,善宇揉了揉她的脑袋,“慢慢来,会好的。”

崔渺有些惊讶的看向他:“我还以为……你会幸灾乐祸。”

善宇忍俊不禁,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毕竟我是既得利益者,不能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着,他忍不住凑到阿渺脸颊亲了一下。

“你说是吧?女朋友。”

? 第 60 章 请回答1988-20

在萎靡不振大概一周之后,崔渺还是调整好了心态,积极寻找在这个世界里舒服的通关方法,最后,她发现必要的通关条件是时间。

至少在当下,崔武盛认为她们这个年龄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学习。

崔渺开始陪德善去自习室了。

最初德善很开心,之前阿渺不肯来,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肯了,她看着身边的阿渺,觉得去自习室有小姐妹陪着好开心。

但很快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阿渺啊,我好困……我不行了。”

“从abandon开始,背完这10个单词就可以回家睡觉了,我明天早上上学路上会考你。”

“a……b……a……n……d……o……n……”

这样的场景在每天德善睁眼醒来看到阿渺开始,在每天和阿渺挥手道别回家睡觉结束。如果哪天做梦梦见阿渺,那德善绝对会瞬间惊醒!

“早阿渺!出发吧!”

“personal怎么拼?”

“……p……e……r……s……o……n……a……l,对吧?”

“什么意思?”

“私人的。”

“真乖”,阿渺温柔地摸了摸德善的脑袋,递给她一盒磁带,“继续背,今晚的单词拼写如果能拿80分,就把这盒磁带给你。”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娃娃鱼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怼了怼身旁的正焕,道:“怎么感觉阿渺好像驯宠师啊?”

高三的时间飞速而过,崔渺致力于德善养成计划,每天恨不得24小时督促她学习,但又刚好能拿捏那个度,让德善在最想玩的时候和正焕去看演唱会,或是放学带她吃烤肉和炸猪排,以至于德善总是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又重新满血。

曾经阿渺对德善太好,以至于把正焕这个男朋友比得什么都不是,不过现在好多了,毕竟德善会拉着正焕吐槽阿渺的恐怖,他也终于是个修补德善内心创伤的角色,总是玩笑间三言两语地将德善从沉闷的学习中拉出来。

善宇一直找着各种机会陪在阿渺身边,除了一起学习,他们的“恩爱”整个双门洞有目共睹,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善宇也会趁机索取一些男朋友的福利,在阿渺打人之前。

所有人都在变好,只有阿泽,他的胜率更漂亮了,可是睡眠质量还是恶劣到惨不忍睹,不过他依然能支撑着,因为每晚,每个吃了安眠药睡得迷迷糊糊的夜晚,他都能感受到阿渺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轻轻地吻他。

一年时间一晃神儿就从生命中掠过,曾经十多集的剧情仿佛在一瞬间,就在崔渺的眼前演完,纵使观众多么不情愿,但时间在流逝,故事的主人公在长大,他们上了不同的大学,未来也会一一搬家。

崔渺考入了韩国排行第二的高丽大学,善宇依然去了排名第四的延世大学医学院,正焕还是当了空军,而德善也真的没有辜负这一年的努力,考入了韩国清州大学空乘礼仪专业,就连被大家学习氛围影响的娃娃鱼都考入了清州的商学院。

胡同里开朗的笑声,每天并肩走过的路程,互相送菜导致花色混乱的盘子,早晨与傍晚坐的公交车,巷子口总是闪烁的路灯……终有一天都会消散,虽然我们都知道那曾经存在过,但是并不是永远,只是多希望是永远。

阿泽站在双门洞的巷子口,看着曾经日夜相伴的朋友和爱人一个个远去,他们偶尔回来,有时候也很久都不回来,偶尔也会恍惚。

这些年,他们都走了,好像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