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有这样各式各样的坏处,所以她才觉得上床很麻烦。
昨天晚上折腾到半夜,今天身体还隐隐作痛。
夏棠哪里都不想去,中午帮外婆干完家务洗完碗之后就没再出门,窝在房间里,和陆霄一块下跳棋。
她把五颜六色的玻璃珠排列在塑料棋盘上,然后发现这么家喻户晓老少皆宜的游戏,陆霄从前居然没玩过,摩拳擦掌地教会了他之后
就被接连击败了好几局。
“不是吧,”她把圆珠棋子一丢,“当”地落进盒子里,骨碌碌地看他,“你今天真的第一次下?这些套路我都没教过你,你是怎么会的?”
陆霄坐在窗边,懒懒撑着侧脸回答说:“直觉。”
他的睫毛上落着阳光,点点有如碎金,额前头发散乱柔软。
“不玩这个了。”夏棠当机立断把跳棋盒收起来,又从书柜里抽出另外一个盒子,豪气干云地拍在他面前,“我们玩大富翁。”
经过一番惨烈的商场搏杀和掷骰子大战,一直玩到傍晚,最后以夏棠靠着自己百折不挠的运气把他赢到破产告终。
她归拢手头大叠的游戏钞票,仔细数了数,捏在手里,得意洋洋地教育他:“你看,最简单的游戏才能体现水准,返璞归真。”
陆霄压了压眉,并不是很服气。
他们俩被叫下去吃晚餐,李然也在,还从家里带来了两根钓鱼竿和提灯,热心地要带他们两个去河边钓鱼。
在没有商场没有大厦,没有闪来闪去的招牌的乡下,也就这类娱乐活动。
外婆絮絮叨叨地叫他们小心蛇小心虫子小心掉进河里溺水,临行前给每人发了一瓶风油精,三个人就像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带着叮叮当当的东西离开家,趁着刚刚昏暗起来的天色,朝河边进发。
陆霄双手插兜,走在她和李然当中,从物理上把两个人隔开。
代价就是听李然在身边叨叨了一路钓鱼心得。
夜晚的河边有风吹过,沿岸长满芦苇,风带着草木水气,掠过粼粼的河面。
李然是钓鱼方面的专家,对于该在哪放钓竿,在哪抛饵料,十分内行,带着他们走过杂草丛生的小路。
路又窄又满是光滑的石块,李然如履平地地走到对岸。陆霄转身回头,朝她伸出手,夏棠没多想地握住。
他的手指很长,骨头凛硬,摸起来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白净精致,掌心的一面生着薄茧,略微粗糙且温热的手感。
传来的力度莫名让人有安全感。
往前看,只能望见他在夜色里模糊的背影,牵着她往前走,远处的天际暮色四合,水面漆黑,像流动不平整的大理石。
李然在前面放下钓具,认定这里就是一处鱼群密集的风水宝地,兴冲冲招呼他们过来。
夏棠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放回自己口袋,手指不自在地蜷缩了下。
李然一点没察觉,兀自乐天地问道:“你会钓鱼吗?”
陆霄抬起眼帘想一下,无所谓地说:“学过。”
“不会也不要紧,我教你。”李然乐呵呵地说,顺便指指边上正在支折叠椅的往期优秀学员,“夏棠还是跟我学的。”
夏棠望回去,朝他翻了翻白眼。
? 第 87 章 87.河畔
从这一头可以望见对面建在堤岸上的小镇,这个点大家都在家,电视机统一在放新闻,满载烟火气的风从对岸吹来,橘黄色的灯光一盏盏透过窗户,像浮在水上的航灯。
他们正在河岸的这一边调试钓鱼竿,陆霄的确没用过这么款式老旧还生锈的钓竿,皱着眉头看李然教他怎么校准竿尖,好歹没有直接把这年龄快够上两位数的东西丢进河里。
算得上很是克制。
三个人坐成一排,夏棠握着钓竿,坐在河边打哈切,水面上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浮漂微微晃动,树丛里蝉鸣声聒噪,鸟雀叽叽喳喳。
另一个叽叽喳喳的是李然,正在说他们小时候的往事,比如钓鱼摔进泥坑里,被别人家偷西瓜被狗追着跑出两条街,还有跟男生打架差点没把对方头发拽秃。
要不是中间隔着个人,夏棠很想放下钓竿过去把他踹进水里。
陆霄听得很有兴趣,在被狗追的那部分嗤地笑出声,唇角扯起。
夏棠忿忿踢了踢他的鞋边,顺便反驳李然:“什么叫我去偷西瓜?明明是你自己想吃,结果我被狗追的时候,你自己抱着西瓜跑了。”
“后来我有把甜的那块分给你嘛。”李然大刺刺地说,“后来你爬到树上下不来,我也过来帮忙了。”
说到这里,他机智地又为自己找到一个论据:“爬树你也是跟我学的,玩打仗游戏我每次都让你当副官。”
坐在他们俩中间的人嗤之以鼻地低哼声。
李然热心地问:“陆霄,你是不是也有过敏鼻炎?我妹妹也是,我家里有药,到时候带给你。”
轮到夏棠幸灾乐祸地闷声笑,肩膀微颤。
对岸也有人在钓鱼,都是镇上的熟人,李然直起身,远远地跟他们挥手打招呼。
也许是嫌他们仨太吵,又也许是李然精心挑选的风水宝地出了偏差,总之,他们的鱼竿毫无动静,而对面已经钓上了好几条,隔得老远都能听见欢呼雀跃。
李然伸长脖子眼巴巴望着对面,最终决定带着自己的鱼竿前去投奔,他起身问他们俩:“我们要不要……”
“不要。”夏棠握着钓竿拒绝,“反正我不挪地方了,要去你自己去。”
李然又看向陆霄,城里来的同学靠在折叠椅上,也没有要动弹的意向,于是只好自己提着塑料桶过去蹭人家的地盘。
少了一个喋喋不休的人,四周骤然安静,只有河水潺潺流动。
夏棠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等待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上钩的傻鱼,听见陆霄问:“你们假期都会在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