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身强体健,虽然跛脚是天生的,但身体好了,走起路来稳健,跛脚便也不明显了,与正常人看着丝毫无异,甚至还更有派头,更成熟稳重?。

如今看他骑着高头大马,要去迎娶他喜欢的姑娘,秋叔心中便有一种开?花结果一般的喜悦,大壮这?一生,到这?个点?为止,所有该有的都有了,哪怕余生还漫长,秋叔一眼望过去,知道他样样都得到了,身旁有人,姻缘美?满,余生便都是福气在后?头,细水长流的享着了。

父母爱子女?,便是看得如此长远的,恨不得一眼看到尽头,为他这?一生都做好打算,好叫他青春时能得意,落魄时有资材,便是老了,也要有一张温暖的床,能安然的走完这?一世。

这?便是他们一生一世的缘分,一针一线,一时一刻,他都为他打算得清清楚楚,彼此深深的牵挂着。

迎亲队提前准备好了铜板和碎银两,被?人拦路的时候便将?银钱洒出去,又准备红纸封好的红包,送给花如穗家中的亲友,因秋叔和林飘来了,花家自?然也不拿架子,稍微拦了大壮一下,热闹了一下,花老爷和花夫人便出来将?秋叔和林飘亲自?迎了进去。

如此相敬如宾,大家都将?面子给得足足的。

然后?便是花如穗拜别父母,出门?上花轿。

一担担嫁妆马车,一路从花府送到了李府,十里红妆。

秋叔坐高堂,林飘被?扯过去硬是受了一拜,郑秋之前说了好几次,说摆高堂叫他也来坐下,林飘心想这?稍微有点?折寿了,但到了时候,秋叔牵着他说什?么都不放手,林飘只能如坐针毡的受了这?一拜。

来观礼的人议论纷纷,也有人在不断科普林飘和李家的关系,还有他受这?一拜的合理性,但最后?的议论点?都在于李大壮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觉得林飘有福气,年纪轻轻就搞到了这?么几个养老保险。

花如穗拜完堂就被?送入洞房了,大壮在外面应酬,林飘和秋叔小月他们做首桌,还有女?方那边派来送嫁的,林飘和秋叔努力的将?场面烘得其乐融融,二柱便是一桌一桌的敬酒,和好友亲戚们谈笑风生,这?个经典项目是逃不过的。

幸好大壮平日也应酬,酒量相当不错,在场子打转也半点?不含糊。

等到沈鸿和二狗他们下班赶过来,又另外给他们在内场开?了一桌,花家几个送嫁的兄弟等在这?里有一半原因便是等他俩,见他俩来了,便也聚上来热络,打算大家再聊一聊聚一聚,沈鸿和二狗自?然给足了面子笑着应下,大家稍微笑谈了一番,聊得有来有往,但对他们某些套关系的暗示,都只当没听懂弦外之音。

不是不能谈,是没必要在现在谈,很多事潜移默化就能办成,没有特意来说的必要,这?一点?沈鸿和二狗比花如穗的这?几个兄弟老练多了。

沈鸿和二狗在官场上见过的都是什?么等级的老狐狸,在这?个场合自?然长袖善舞,不费什?么功夫便将?人应付得妥妥帖帖的,二狗即使满脸笑容,也稍微偏向场面客套一些,要说做功夫,沈鸿就厉害多了,大约是长得好看的原因,他显得十分的诚恳用心,听人说话?的时候都是认真倾听的姿态,仿佛是留下了交情一般,而并不是只是简单的坐在一起说场面话?而已。

林飘觉得这?和逼格有关系,沈鸿的逼格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刚刚好在身上,人只要有品格了,做什?么都显得光风霁月。

他们吃过了酒席,之后?又是闹洞房,倒也没太闹,秋叔是第一个不肯叫人乱闹洞房的,家里这?边的人也没有谁有这?个恶趣味,就进去看了大壮挑红盖头,然后?取了一些喜糖出来,大家便转身离开?了,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新人。

众人离去,花如穗抬起眼,大壮看过去,见花如穗今日打扮得很白。

字面意思的白,脸涂得很白,虽然花如穗皮肤好,但被?粉一盖,也基本看不出什?么了,脸上最明显的就是秀美?细致的眉毛和眼睛,还有鲜红的嘴唇。

大壮和花如穗四目相对。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看男人也一样,大壮本就长得端正,说不上浓眉,但是绝对的大眼,大得很精神?,加上高挺有一丝坚毅气的鼻梁,清瘦的面庞,光线再朦朦胧胧的往下一落,显得今日的李大壮格外的俊。

李大壮挠了挠头。

花如穗见他如此神?情,神?色便有一丝尴尬,出门?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的妆容不好看,但嬷嬷说了就是得这?样装扮才行?。

“我……先去洗把脸。”

大壮点?了点?头:“把发冠取了再去吧,发冠多沉。”

花如穗点?头,伸手去取发冠,但毕竟自?己看不见,但是有些不方便,大壮便走上去,帮她把发冠取了下来,转身放在了一旁桌上的红托盘里。

花如穗脱了长长的婚服外袍,穿着里面的绣服,去叫自?己的丫鬟打水来,然后?在梳妆镜前等着洗脸。

待她洗好脸,收拾好复杂的盘发,回来的时候见大壮已经在床上睡过去了,他忙了一天,又喝了许多酒,虽然意识是清醒的,但人已经很疲倦了。

花如穗便让大壮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厮进来,为他换了衣衫擦洗了手脚,然后?自?己去侧室先睡下了。

……

从早忙到晚,林飘早就困了,在回去的马车上打了一个哈欠,这?一点?虽然没做什?么体力活,但因为没有一刻是歇下来的,腿脚也有些酸疼。

可惜马车上有小月他们,林飘不能靠在沈鸿身上休息,待到了沈府,大家各自?分开?去回府的路上,林飘便眼巴巴的看向沈鸿:“你累不累?”

“还好,飘儿是累了?”

“嗯嗯,你抱我。”林飘伸出手去搂住他脖颈,沈鸿便微微倾身弯腰,手臂穿过他腿弯,轻松的向上一提,将?他抱进了怀里。

林飘靠在他胸膛上,又打了一个哈欠:“结亲好累啊,大清早就起床,忙活在晚上才消停,中途又有那么多客人,人太多了脑瓜子都嗡嗡的。”

“飘儿不喜欢人多?”

“也并不吵,就是太嘈杂了。”

“今日大壮成亲,飘儿观礼可觉得感动。”

“感动。”林飘其实觉得还好,但又不能说不感动,毕竟这?是大壮的婚礼,秋叔在旁边眼泪汪汪的,花府送嫁的时候,她们那边的人也眼泪汪汪的,林飘没有成婚经验,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沈鸿看林飘敷衍的两个字,便知道他怎么想的了,若是他感动,大约能双眼发亮的和他念叨上一大堆是如何的感动,是为什?么感动,哪个地?方最感动,总是能说出一二三四五的。

“我还担心飘儿见了这?种场景,心中欢喜,要掉泪呢。”沈鸿去赴宴的路上都想好怎么安慰林飘了,毕竟成婚当日,亲属基本都是要哭的。

林飘摇了摇头:“大家都住在上京,花家有心扶持大壮,施恩也不少,花如穗想要回府住肯定是问题不大的,既没有地?域阻隔,也不是所嫁非人无可奈何,确实没什?么好哭的嘛,感觉后?面都是好日子,两家都赚到了,应该高兴的。”

“不过也确实是有点?感慨的,见着大壮娶亲,有种看着他真的长大了的感觉,不过还是秋叔感慨大一些,或许若是你娶亲,说不定我会哭一场。”

林飘想了想,打了一个补丁:“我是说,假如我俩没在一起的情况下。”

沈鸿还没听出他上一句的问题,只当他在感慨婚嫁,林飘下一句便叫他清醒过来,他低头看着林飘的眼眸:“飘儿还是不要做这?样的假如。”

林飘往回挽:“假如就是不存在的事情,不存在我俩没在一起的情况。”

沈鸿浅笑:“是,飘儿说得对。”

回到屋子里,两人洗漱准备睡下,林飘已经简单的洗过了澡,又觉得脚筋还是有点?发酸,坐在床沿又去叫了秋雨准备一桶洗脚水,好来泡一泡脚。

林飘坐在床沿,坐着还觉得不满足,干脆向后?躺了过去,躺在床上泡脚,沈鸿从书房回来的时候便见林飘这?样躺在床上,人已经有些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一般,便取了帕子走上前,在林飘脚前半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发现水温并不冷,林飘双脚白皙,线条清晰,从脚踝到脚背线条都是修长清瘦的,沾了一点?水之后?更是如玉凝露一般,便将?袖子折了起来。

林飘感觉到有手在摸自?己,睁开?眼撑起身,便看见沈鸿在给他按脚,沈鸿手法并不专业,主要是揉捏,说是放松肌肉,但有时候还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