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南方降水如何?,耕地的情况正常了吗?这事持续太?久了,如今上京都没人爱讨论了,都没地方去打听?。”
“如今是好?了一些,新帝登基,上来的奏报都是说风调雨顺,自?然就没人讨论了,但实际离风调雨顺还差得远,只是时不时有些雨水,不至于叫人熬不住,加上有了水渠,四面八方都修通了,日子总过得下去。”
林飘点点头:“唉,真?是倒霉,感觉再前面几年的日子,四处都还行,没有哪一年说了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最近这几年时运就不好?了,感觉总有节气不好?,时运不顺的地方。”
“年运难免有几年好?有几年坏,又?有几年不好?不坏平平淡淡,日子是轮着过的。”
“是吗?”林飘靠在?沈鸿肩头上,微仰偏头看向他:“我怎么觉得像是一年比一年好?,也没有坏的日子,是同你在?一起的缘故吗。”
沈鸿忍不住笑了:“飘儿,我也这般觉得,日子过到现在?,并没有坏的时候。”
同喜欢的人在?一起,回忆起每天都觉得很有趣,对方存在?记忆里的笑,欢喜的眉眼,雀跃的模样,再坏的日子,也是对方凑上来低语,为他担心忧愁,如何?不算好?呢。
夜里,沈鸿派人私下将人接了进来,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又?派了两个丫鬟两个仆从过去照顾,他并不冒进,先让派过去的丫鬟同人打好?关系,将消息都套出来,把该盘问清楚的都私下盘问清楚,免得出了错漏。
沈鸿全程并没有露面,让丫鬟按他的命令去指导,确认消息无?误,对方恼恨魏尺壁的心也十分浓烈,便安排了他去大理寺报官,状告魏尺壁,由灵岳那边看着点,他后续也能在?这件事上少操些心。
魏尺壁一案消息一穿出去,便席卷了半个上京,酒楼里,茶馆里,到处都是人在?聊这件事,堂堂新科状元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前途无?限的魏翰林竟然有这样龌龊不堪的一面,叫人怎么不拍案叫绝。
魏尺壁倒是想反抗一下,非常笃定的强调自?己不认识这个哥儿,但案件已经进入调查,侯府的婚事也暂时停摆。
不管这件案子最后的结果如何?,魏尺壁的前途是全部?泡汤了,这绝对是他终生的污点。
林飘等着这件事的下文,等一个尘埃落定的消息,沈鸿回来的时候也时不时会提起一些这件事的消息,进展倒是挺顺利的,只中间出了一点小事。
沈鸿说:“魏尺壁拿二柱和玉娘的事威胁灵岳,叫灵岳替他结案,偷偷将那个哥儿灭口。”
这事自?然是二狗私下传给沈鸿的,如今审案中,二狗也不好?和沈鸿走得太?近,平日里递一个消息便差不多了。
“什么?那这事怎么办?”林飘一下坐直了身子。
沈鸿笑了笑:“灵岳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二狗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当场一脸震惊,然后笑了出来,欣慰的拍了拍魏尺壁的肩膀:“原来虎臣在?外?面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倒是要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了。”
说完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阴沉深思的揣摩起来。
思考完又?看向了魏尺壁:“既然你想谈这件事,不如我帮你去叫忠武将军过来。”
魏尺壁一听?这话,便是要拿他做筏子了,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让忠武将军倒霉,让他被弄死?,如此一箭双雕。
魏尺壁想忠武将军倒霉,是想着逐个击破,现在?他眼瞧着是没以后了,再得罪一个忠武将军,只怕日子更加难熬,李灵岳这个态度,不如把这个事情捅给忠武将军,好?叫他们以后内讧,自?己打起来,也算是报了一部?分仇。
魏尺壁琢磨了一圈,便和二狗你一言我一语打起机锋来,借机把这件事暂时给卸掉了,暂不发作。
林飘没想到这个关头,魏尺壁还有心思琢磨这些权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那边打他的热闹官司,沈鸿却没有多少精力去料理他的事。
初夏,沈鸿被陛下正式授命为了户部?尚书,正式上位。
而沈鸿的上位便代表着一个局面将要展开?,陛下和沈鸿已经做好?足够的铺垫,要大战世家了。
沈鸿觉得世家迂腐庞大,除去个别人才,过于庞大的身躯已经成?为了大宁的累赘,是必铲除不可的。
当然,陛下和沈鸿自?然不会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而是开?始了温水煮青蛙,顺带各种?训斥世家,表示看重?世家,因?为看重?,对于世家子弟的纨绔行为,不正之风,更要严惩不贷。
在?这个过程中,魏尺壁鸡飞蛋打,侯府小姐没娶到,翰林的官没了,虽然没走到被砍头的地步,但名声稀烂,那位哥儿也和他和离了,且还在?他所剩无?几的家产中,被判了一部?分偿还给哥儿,算是伤药费,魏尺壁成?了过街老?鼠,灰溜溜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理寺的人都说他如今在?上京混不下去,躲回老?家去了。
林飘一直以为自?己如果有接旨的那一天,应该是沈鸿成?功弄到赐婚了,结果没想到,比赐婚先来的是诰命。
接到旨的时候林飘人都懵了,什么诰?什么命?
封他做诰命夫人?没开?玩笑吧?
一般不都是封母亲和妻子吗?哪有封嫂嫂的道理?他是沈鸿唯一的长辈,直接给他按娘的待遇算了?
林飘一听?旨意里对他的一大堆夸奖,还说是什么特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功德点积够了,作为一个‘爱国商人’,新帝功成?之后,他对戚家的事迹传扬开?,善名远传,各方面对他的多加赞扬,加上和沈鸿的关系,触发了意外?奖励。
完事林飘还得穿着三等诰命夫人的衣服,隆重?的装扮一番,进到皇宫里去拜见皇后,作为一个新晋的诰命夫人,进行一下百鸟朝凤的礼节。
再次进入皇宫的时候,林飘看着熟悉的建筑,青瓦红墙,来来往往的宫女如织,但里面的人却全都换了一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皇后的宫殿还是那个宫殿,里面的软装换了一遍,住在?里面的人也换了一个,只是从细节处还是能看出很多过往的痕迹,便让人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林飘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胆小,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觉得富丽堂皇,长了许多见识,如今再看,只觉得带着一股阴气,想到宫变当日,有多少曾经和他打过照面,在?长街上擦肩而过的太?监宫女再也没能走出这里。
想到惨死?的妃嫔们,被吊死?的如妃,高贵典雅与世无?争的轻愁皇后殿下跪地苦苦哀求,一切都如尘与土一般,被碾碎在?了这里,然后又?是一片繁华,又?是一批鲜活的人,得登大宝,入主中宫。
而所有人都在?这样的构架之上,努力的维持着这种?看似永不崩塌的繁华和权力,用权谋和智慧将自?己的高塔筑得更坚实,使得双脚不轻易陷入这流沙淤泥。
因?为这些人太?过聪明,将权利的高塔铸造得太?炫目,让一切都看起来如梦似幻,世人蜂拥而至。
他们也是其中一个。
林飘心有感慨。
心里又?一次产生了上京其实并没有这么好?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上京是大宁最重?要的地方,这里能决定大宁大部?分决策的运作,看起来只是争权夺利,但权力在?谁手上,谁就拥有建设和改变大宁的资格。
沈鸿有为国为民的心,他在?此处站定,也算是为大宁百姓站岗了。
林飘琢磨着上京到底是好?比较多还是坏比较多这件事,这个想法还没琢磨够一天,便来了消息,说陛下赐了尚书府,他们要换府邸了。
林飘询问了一番,据说新府邸里有一个蔷薇花架,还有一个葡萄架,听?后甚是满意,想着夏天摘花,秋天一伸手就能吃葡萄的日子,便积极的投身入了搬家的事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