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觉得后面的东西不需要细说沈鸿大概也清楚会?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就是那天晚上的事?,现在穆玉也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沈鸿看着他:“我说过,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你料理好,为何?不来找我。”

林飘:“……”

他的确没?有意识到,那时候他其实可以找沈鸿的,哪怕后来酒意清醒不少,他知道应该找别?人来看顾穆玉,也从没?想过那个时候可以找沈鸿。

“我不知道……”林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你怕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有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即使你和他清清白白,你也怕我会?生气?,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想占有你的庸俗男人。”

沈鸿伸出手,虎口抵住林飘的下巴,指节捏着他的下颌,稍微用力?,就将林飘逼得后退两?步,踉跄跌坐在软榻上。

“你觉得我也会?这样对待你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是叔嫂,但也不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哥儿,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关系一个符号就能说尽的。

林飘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看着居高临下的沈鸿,这样面对拓跋宏的时候他是害怕的,可是这样面对沈鸿的时候,他却不会?害怕。

他知道沈鸿不会?伤害他。

他知道沈鸿会?听他的。

“别?闹。”

沈鸿缓缓收回?手:“我的确会?嫉妒,但我从没?因这些事?怪罪过你,为何?不能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处理好。”

“就算你不会?因此把火撒到我身上,我也不想你总是为这些事?不高兴。”林飘看着他。

新科状元郎,翰林学士,前途一片光明坦荡,却要被困在这份不见天日的感情中。

“我们努力?走到现在,不是为了在痛苦和困难中相濡以沫,我们都值得更好的生活状态。”这是林飘对自己人生的期望,也是对沈鸿人生的祝福,他希望沈鸿能过得好,过得很好很好,他如此大才?,应该展翅高飞,受一世的称颂,成为一代传奇,而不是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沈鸿看着林飘,他明白林飘的意思?,他一直以为他是足够冷静的那一个,而林飘却一直活在情绪的波澜中,可现在林飘很冷静,很冷静的对他说出了这些话。

林飘重视他。

甚至怜惜他。

唯独不爱他。

但不算差。

林飘也并不爱任何?男人。

沈鸿点了点头:“自然,我们都会?活得更好。”

但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依然没?说。

林飘陪他待了一会?,见他有事?又要出门?,他便送了沈鸿一段,然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和娟儿小月盘算绣坊的事?情。

开绣坊要比开小酒楼门?槛高一些,尤其是上京这样的地方,敢出来卖绣品的,都是有数一数二的绣娘坐镇的。

他们讨论了许久,到了下午沈鸿都没?回?来吃饭,夜里沈鸿就回?来了,先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也没?林飘这边来问候,林飘感觉可能白天的那些话有些打击到他了,可能得自己消化两?天。

夜里,书房中点了几?盏灯,柔和的光芒将整个书房都笼罩着,沈鸿坐在书桌前写字帖静心,笔锋却始终比原贴锋芒外露一分。

沈鸿第一次明白,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难得到的东西,他目前既越不过世俗的束缚,也得不到林飘的心。

他想飞蛾扑火,他一步步做着准备,他想着再?过两?年就够了,他想那火是迎着他的。

可是并不是。

林飘并不喜欢他。

他错误的判断了局面,以为林飘只是受身份的束缚,可他始终是关心自己的,体贴自己的,待自己是独特的。

在县府的那段时间,他始终没?敢细想过一个事?情,后来在州府时却忍不住反复回?味。

林飘没?有生辰,没?有人记得他的生辰,他的生辰权由他自己决定的,七月二十七日。

沈鸿的生日也是二十七日。

而七月,是他们遇见的那个月,那个彼此互相成为一个家人的夏天。

他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可在州府考完之后,林飘进他的屋子来为他沐浴,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撩着水浇他的肩头,他心中便有一丝明了。

林飘对他,大约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里的,之前生辰的日子,也可以算作是他刻意留下的记号。

他时时在想,林飘决定用这个日子做自己的生辰,是不是代表着,无论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他都决定这辈子要跟着他了。

沈鸿细细抿着这份微妙的许诺,认为是他们之间无声的约定,林飘害怕,那就由他来主动?,林飘逃避,那就由他来哄,让他放下忧虑和担心,惊恐和不安,路由他来一步步铺好,只要林飘愿意继续跟着他走就好。

这都是他该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步调乱了,林飘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不是托辞,不是假意回?避,好像的确没?有这个意思?。

沈鸿握着笔的指节收紧,力?道几?乎直透纸背,但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烦躁,没?有将笔丢在字帖上,伸手将笔搁置在了笔架上。

他抬起?眼?,看向桌上的烛火,拢在纱罩里的光亮。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花就能不落吗。

起?了念就是注定的飞蛾扑火,宿命是无法被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