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姳音看?着他?面目狰狞,压着眉心,克制又隐忍的样子,终是松了口,垂眼一看?,一个鲜红的牙印就这?么赤果?果?印在了他?的手指上。
很小的痕迹,不吓人,却?显得有点?暧昧。
裴璟辞抬起手,借着月光反复端详了好?久,忽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柳姳音有些后悔,怎么咬了他?还让他?得意起来了呢。
她?拧着眉,气呼呼问他?:“有什么话赶紧说,不然我就喊人了。”
裴璟辞顺势坐起来,见她?安然躺在床上,才松开了她?的手:“你打?算在京城待多长时间”
他?料想?她?不会长久地待在京城,毕竟这?里于她?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定远侯的事情已经结束,想?必她?会在京城养几日病再走?。
柳姳音转过身背对着他?:“你管得着吗!”
她?想?赶他?走?只需要喊
依譁
一声,院子里的护院就会进来,可她?有点?好?奇他?大半夜来找她?,应该不只是问这?个。
裴璟辞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好?言相?劝:“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多留几天,至少等过完下元节再走?吧。”
柳姳音腾一下坐起来,怒气冲冲直视着他?:“裴璟辞,你不是说不来打?扰我吗?怎么说话还反悔呢?”
这?样的姿势,月光的清辉如纱般笼罩着柳姳音的侧脸,没有任何装点?的面容愈发恬静温柔,裴璟辞没忍住伸手去抚摸着她?的脸。
他?嗓音轻柔,夹杂着一丝不甘:“我这?两日想?了想?,我可能要食言了。”
柳姳音听到他?这?样说,没有丝毫的意外,她?早就预料到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所有的话都只是花言巧语罢了。
她?静静地看?着裴璟辞,等他?接着说完话。
“你先听我说完,我想?好?了,你说我把你当作棋子,从今以后不会了。”他?眼神越发坚定,充满着憧憬,“因为我要让你,成为太子妃。”
柳姳音眼睛瞪大了几分,惊讶地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离奇之事,脑子被震惊得无法思考。
裴璟辞却?是越说越坚定,越说越激动:“我做太子,你做太子妃,今后君临天下,只有你在我身边。”
“你疯了?你喝醉酒了?”柳姳音愣了好?久,才质疑地问出口。
“我是说真的。”裴璟辞眼睛都亮起来了,他?拉住柳姳音手,放在自己手心摩挲,认真道:“下元节我们一起去道观吧,我想?为你祈福。”
柳姳音只是怔怔地看?向他?,愈发觉得眼前的裴璟辞有些陌生,陌生得让她?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分明伤害她?的人是他?,欺骗她?的人也是他?,怎么如今反倒是他?这?么痴情执着了呢?
裴璟辞从定远侯府回来的第一晚就寝食难安,他?答应过柳姳音不去打?扰她?了,可这?怎么可能能做到呢?
他?躺着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想?来想?去,还是想?看?看?阿音如今怎么样了,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想?得心里像有人在挠他?,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于是干脆换了夜行衣,悄悄潜入定远侯府,从窗户翻进她?的房间。
还好?她?平日睡觉不喜欢有下人侍奉,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喝了药她?睡得也很熟,不至于在他?潜入时惊醒。
看?着她?安静地睡着,神色平静恬淡,好?像没有任何痛苦烦恼打?扰她?,裴璟辞的心才算是被安抚住了。
他?坐在他?床边,一下又一下地理着她的发丝,指腹一点?点?描摹着她?的五官,只是这?样注视着她?,裴璟辞便觉得无憾了。
看?了许久,天将要亮了,裴璟辞也有些困顿了,走?时他?特?地摸着她?的脸颊,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没有沾染情.欲的、只是作为告别?的吻。
本以为只看?她?一次就行了,可是裴璟辞还是想?得慌,一连两晚都潜入她的房间探望她?,没有人发现,没想?到第三晚,他刚走到柳姳音床前,她?忽然就睁开了眼。
虽然被发现了,他?却?没有丝毫愧疚和慌张,他?也终于有机会能和她?好?好?说说话了。
此刻裴璟辞和柳姳音彼此对望,柳姳音因为他?的话而一言不发。
静默了一会儿,柳姳音才冷笑一声:“我可不敢再和你扯上关系,裴璟辞,你还是放过我吧。”
裴璟辞满心期待,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站回床边,眸色幽深:“我会等你来的。”
他?轻飘飘留下这?么一句话,让柳姳音有点?困惑,坐在床边百思不得其解。
他?什么意思?她?没答应他?啊?他?怎么今日奇奇怪怪的?
裴璟辞倒是走?了,徒留柳姳音一个人坐在窗前沉思,脑海里反复想?起那句话“我做太子,你做太子妃”。
这?么动听、引人期待的话,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她?配吗?曾经的柳姳音是那么期待他?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清醒之后再听,只觉得讽刺,她?还是看?不透他?。
柳姳音抱着自己的膝盖,脸放在膝盖上,侧头?看?向窗外的月亮,月华流转,即将是满月。
马上又要到下元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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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姳音在侯府养病这?几日每日都过得轻松自在,她?想?去查查朔风堂,齐九桉就把此事拦下,说要帮她?查。
年川和年宜也在侯府照顾她?,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柳姳音有些不适应。
这?日午后,他?们坐在凉亭中正在说笑,管家却?忽然进来通报:“世子,乐康侯府的楚小姐来拜访,说是要探望她?的故友。”
柳姳音剥坚果?的手顿住,抬起头?和齐九桉对视。
齐九桉露出诧异地神色,眉心蹙起不悦道:“她?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找你的?”
他?思索着,能让楚嫣特?地过来拜访的,只有柳姳音了。
“约莫是了。”柳姳音嘴角一撇,脸冷了下来。
她?竟然还称自己是故友,真是可笑。